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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流星裹白莲

“哼,慧远虽然离去,可总还算是我们赢了,增加岁币一事皇上请即刻下旨吧”

西夏使臣一脸怒容地喊道,显然还是对慧远的离去心有愤闷。

“你西夏还有一人,尚可一战。”王安石忽然说道。

“谁?”

“你,梁乙埋国相,西夏真正的第一高手。”

倏,一道白影,自金殿之上飞落,直直地戳到了西夏使臣的面前。

“梁兄,多年不见,忘了我王安石不成?”

西夏使臣仔细一看王安石,不觉大惊:

“果真是你。”

旋即感叹道:“刚刚从你在金殿之上那句话中释放出的内力我早应该想到是你!”

原来,二十年前,王安石奉命出使西夏,曾与他交过手。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王安石那年只有二十三岁,一身皂白官服,腰间别着一柄精钢剑;梁乙埋也正二十出头,红衣蓝裤,光头之上只留耳边两束辫子垂肩;当时,两国使团正对庆历和议条款争论不下。

一天夜间,王梁二人同时来到聚离谈判地不远处的野郊散步,在一处开满野花的菜田里遇见。暂时脱去谈判代表的两人,谈话自然轻松了许多。

“王兄,早就听闻你不但文采风流,独创的花间十二式也同样高妙,趁此清风明月之夜,你我何不比试一番,以解白天之烦闷。”

“甚好,我也早闻梁兄一颗日月流星锥举世无双,整好一睹风采。”

说着,二人皆以轻功点踩于花海之上。

“梁兄,先接我这花间第一式。”

王安石说罢,脚尖一掂花骨朵,脚面贴着花海直射梁乙埋。

他的剑,就像他的词:

雨打江南树,一夜花开无数......

此刻他本身就已化作一柄利剑,而他手中的精钢剑正是剑中之剑:

这便是花间剑法的精髓!

剑借人势,人助剑气。

多少强敌,将会殒命在这道美丽的剑光之下,

无论是因为它本身的美,还是随之而至的冲击力。

流星锥也已出手,飞至半空,仿佛吸收了日月精华,散落出千百万颗淡紫色流星。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如雨点般的流星,

洒向了那一道剑光,

那道已被剑花包裹了的剑光,

忽然间,自剑光的后方传来一声号角——传令宋使集结的号角。

剑光刹那间反向而走。

冲出了那一片紫色星海的包围。

“梁兄,今日一战到此,他日若有幸再见,定一分高下。”

梁乙埋一收手,千百粒流星瞬间归于一处。

一道剑影,消失在一片野郊的氤氲中。

留在月光下,花海里,一道巨大的气痕。

那时的王安石,白脸无须,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而今却是黝黑须髯,甚至两鬓斑白。

岁月不饶人,尤对他这样身负使命感的人而言。

难怪梁乙埋认他不出。

“二十年了,阁下身法我还是认得的。”

从平常举止想到二十年的身法,也只有王安石了。

“当年的归营号角,竟是吹号兵的的无心之失,而我仁宗皇帝宅心仁厚,不治其罪,这份宽仁之心你西夏国主可有?”

“我西夏向来行的是霸道,不似你宋朝皇帝假仁假义。”

王安石腰间的精钢剑不断颤动,似乎也是被他这一番话给激怒了。

“这二十年来,梁国相你没少扰我边陲,杀我子名,今日便一并清算。”

梁乙埋缓缓退后,自腰间摘下了那颗日月流行锥。

二十年前的对决要在今日做个了断了。

还是那柄精钢剑。

还是那颗流行锥。

再见是否有所怀念。

但他们的主人却都衰老了许多。

眉眼间也少了当年的相惜之意。

只因他们眼下的身分:两国最大的掌权者。

位置决定心态,屁股决定脑袋,古来如此。

他们只能成为敌人。

流行锥已经出手。

千万颗流星,已如闪电一般,包围住了王安石,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可以群起攻之。

精钢剑也已出动。

瞬间舞成一朵剑花。

好似一朵巨大的莲花。

流星裹白莲!

多像群蜂围住一朵花,争着采撷花蜜呀。

此刻王安石用的乃是花间第二式,与二十年前的第一式不同,这一招攻守兼备。

梁乙埋右手挥动长柄,猛然间,万千只凶恶的马蜂开始猛攻白莲。

却见那花越转越亮,越转越大,直到包裹住了所有的马蜂。

最后只剩下花。

流行锥舞出的锥花被精钢剑的剑花彻底包裹,消化。

“当”一声。

那是锥头落在金殿地砖上的声响。

莲花渐渐消隐。

精钢剑入鞘。

握在梁乙埋手里的,只有一根系着断链的长柄。

链子是被剑锋削断的。

他感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挫败。

“回去告诉梁太后,勿想对我大宋用兵,否则我必往诛之!”

王安石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