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宫斗权谋完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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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痛心

长久的沉默,众多的目光让侍女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看得清,皇太后要庇护韩德让,而且那日的情形表明,皇太后支持这一行为,自己的行为和圣意背离,那么,她如果说谎,萧恒德会….“想到此处,心一横,顿时鲜血从嘴间流出,人瘫软在地。

这转瞬之间的变故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殷红的鲜血顺着地面向丹陛流去,萧绰的目光跟着游走,直到鲜血渐渐凝固

内侍上前查看,侍女嚼舌自尽了,萧恒德瞪大双眼看着尚有余温的尸体,转头看了看御座上的皇太后和皇帝,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奏道:“太后陛下,圣上受惊了,臣…..”

“不用说了,下去厚葬她吧。”萧绰一脸沮丧,“全都散了。”萧绰说完站了起来,走入内殿。

群臣默默无言的退出,心底多是一头雾水,萧恒德理直气壮,皇太后撕碎药方,明确庇护楚王,可是楚王为何要拿掉越国公主的孩子呢?大臣们个个不知内因,只得静观其变。

萧恒德命人抬着尸体回到了家中,越国公主听说忙从床上起身,冲到前厅,迎头问道:“为我讨回公道了吗?”

萧恒德顿时一脸愤恨,“皇太后她把证人给逼死了。”

“她死了?”越国公主脸色大变,惊讶的反问,脸色显得更苍白。

萧恒德重重点头,“皇太后利用高位,毁灭认证,物证,不容任何人分辨,她使用强权压制,却不可能收服人心,其私心已经人人尽知,这当口夫人只要好好安胎,把孩子平安生下来,韩德让又躲进了内宫,南枢密院保不定出点事情,到时候看这位玩忽职守的南院枢密使怎么办!“萧恒德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越国公主靠在夫君怀中,喃喃轻语道:“保护我。“

“放心吧,我会替夫人出气的。”萧恒德拍着妻子的肩膀向卧房走去,卫国公主端着药碗站在房间里,对妹妹微微一笑:“既然小妹拒绝御医诊治,那恒德请来的医生,你总要听话,把药喝了。”卫国公主一身浅紫色便裙,把药碗放到妹妹手中。

越国公主将信将疑的看着姐姐,萧恒德接过药碗,轻轻一斜,药汁转瞬之间全洒在了地上,大声命令道:“去,重煎一碗送来。”侍女低头,快步下去了。

卫国公主满脸怒容,看着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妹妹,强压火气,转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门。

脚步声渐渐远了,萧恒德心中甚是欢欣,他依靠这个腹中的胎儿成功离间了妻子和母亲,姐姐的关系。他已经完全将妻子掌控在自己手中。

面对光亮的铜镜,梳子从手中滑落,两行痛惜的泪水流过面颊,想着怀着孩子,却犹如带着催命符的妹妹,不由心痛欲裂,泣不成声,而且她现在已经对丈夫言听计从,听不进别人的劝了,她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痛苦让她有窒息的压迫感。

萧府门外,萧排亚正牵着爱骑向院子后面的马厩走去,眼光到处,两名家仆鬼鬼祟祟的从侧门走出,萧排亚心中犯疑,快速拦下二人,厉声问道:“你们抬着什么,要干什么去,快些从实讲来。”

两位家仆本就心意慌乱,听到主人询问,立时浑身颤抖,支支吾吾,排亚抓起马鞭,“啪啪”甩了两下,紧逼道:“还不快说!”

两个见主人气势汹汹,忙跪倒在地,将今日早朝之事一一道来,萧排亚继续厉声问道:“皇太后下旨厚葬,就是叫你们这样从侧门抬出去吗?”

“可是二公子说…..”家仆话未说完,萧排亚打断道:“皇太后的圣谕还比不过二公子的一句话,还不快去准备上等的棺木。”

两人犹犹豫豫,排亚大声说:“皇太后怪罪下来,你们死得最快,好好想清楚。”

“是,是,奴婢马上去。”两人这才体会到其中利害,忙去购买棺木,尸首也就暂时放在了后院。

萧排亚刚刚拴好爱骑马,正欲回房休息,“爹爹后院放的是什么?好吓人的样子。”清脆的童声传来。

排亚轻轻转身,眼见五岁的女儿一身绿衣,独自走进后院,忙笑道:“你怎么到这来玩耍?”

“女儿听见后院有爹爹的声音就过来了,爹爹,娘在哭,谁欺负她了?”“是吗?”排亚抱起女儿边向房间走去,边笑着反问,心中忧思泛起,昨日知悉内情后,他深深的为越国公主担忧,而恒德完全不听劝告,执意上殿陈词,枉顾事实,只想着出气,他实在无可奈何,现今妻子又……

轻轻推开门,支开女儿,步进陈设豪华而高雅的卧房,见妻子趴在镜前,脸上泪痕清晰可见,良久,卫国公主缓缓坐起,镜中看到夫君站在身后,忙起身替他脱下官服,强笑道:“回来了。”

萧排亚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振作点,小妹需要你,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听了这话,卫国公主突然变得很激动,“如果我们努力了,还不能留住她,可是,恒德在她面前胡说八道,说母后相父合谋要害死她和她的孩子,所以小妹坚决不肯让御医诊脉,无奈根据恒德的交代请了大夫来,只因为我碰过药碗,恒德居然当着我的面把药全倒了,要不了多久,小妹就会认为我也要害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情况很危险,没有好的药物,意外造成流产也会有生命危险,到底如何才能救她呢?”卫国公主无助的说道,泪如雨下。

“而且,这一次相父是伤透了心,是的,也许恒德和你有足够的理由责怨他对伯父的狠心,但是,他被皇后伤害侮辱,别人不知道,我们心如明镜,他真想要报复,恒德恐怕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夫人,我知道。”排亚抱着妻子,听着她的喃喃自语,劝道:“楚王回避我们和朝臣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再者,他虽通医道,但毕竟不是御医,回避也是合情合理,等事情尘埃落定,你去说几句好话,也就没事了,我们都知道他是知轻重的人。”排亚心知此次韩德让恐会种下心结,现在他只希望,皇太后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能够尽量安抚韩德让的情绪,不要对他的家族采取太过激烈的措施。

“没有用的,相父再宽容也回不到过去,那种父亲般的温暖不会再有了,我知道这样说和我的身份不符,也是对父皇不孝,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之所以能让母后不顾朝臣的议论,信任如斯,就是因为朝堂上,他心怀大业,转身后,温和慈爱,能让人忘掉身份,感受天伦之爱。”

排亚沉默了,这位战场的猛将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被家事伤害,正陷入悲伤忧虑的妻子。他已经和弟弟恒德交流,每次他们的谈话都会以崩溃告终,所以他们只能各扫门前雪。

傍晚时分,皇太后的寝殿内,萧绰下意识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全然不知吃了些什么,韩德让坐在身边,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紧紧握住他的手,鼓励道:“为了大契丹的基业和百姓,为了绪儿,为了孩子们,也为了我,坚强一点,我们需要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萧绰放下了勺子,烦躁地说,“可这孩子居然拒绝御医…..她….”

“萧恒德不会让延寿奴现在就出事的,否则他手里就没有让我们顾忌的理由了。”韩德让握住萧绰的手冷静的分析。

“但是等孩子平安出生之后,我绝不会放过萧恒德。”韩德让周身散发着一股杀气

萧绰强烈的感受到韩德让的愤怒。那种愤怒久违了,真的久违了。萧绰并不想反对,她知道让哥是有分寸的人,他厌弃株连。而鉴于两人的亲密关系,韩德让对很多事情已经极尽容忍,他需要合理的宣泄。

“让哥,只要孩子平安出生,越国的生死我们尽力之后,萧恒德任凭让哥处置。”萧绰笑着许诺。

“臣在此谢皇太后。”韩德让含笑道。

晚膳撤去,两人讨论着燕云十六州地区的农业情况,“明天,征求下绪儿的意见,如何?”

“我也是这个意思。”韩德让附和道。

雪儿突然通报,耶律斜轸求见。

斜轸礼毕后,一直盯着韩德让,韩德让心中了然。抱歉的笑道:“枢密使大人,很抱歉,如果你有军务需要吩咐下官,明天请到下官府衙。”

耶律斜轸被点穿心事,尴尬一笑,“韩兄的身体不要紧吗?“

“没关系的,让你担心了,蛇已经咬了人,引蛇的人也就不用躲起来了。“韩德让说完哈哈大笑。

坐在一边的皇太后笑看着两位股肱之臣说,“到时候就知道了。韩卿你务必尽忠职守。“

“臣明白,请皇太后陛下放心。“韩德让离座躬身一礼。

窗外,月色清亮,清幽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