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宫斗权谋完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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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示好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是六月盛夏,在上京的日子里,隆庆每天都在后花园徘徊,母亲准许他随驾捺钵,但一直都没有新的委任,让他觉得很委屈,他不明白,母亲为何冷待他,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吗?他困惑,带着隐隐不满。

“殿下,宁王来了。”王妃一身紫色华服,走到丈夫身边说,隆庆眨了眨眼说,“请”

书房里 ,两人宾主就坐,寒暄过后,宁王开门见山,“殿下您千万要忍耐啊。”

“王爷这话说的,本宫舒坦得很,需要忍耐什么?”隆庆不紧不慢的顶了回去。

宁王低头,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契丹男子一律剃发扎小辫子——作者注,根据古代壁画判断),心里吃惊不小,东京任职数月,气质就大为不同了。遂道:“臣多嘴了,殿下恕罪,,只是据臣所知, 陈国夫人病情日趋严重 ,韩德让恐怕快要守制了, 到时候南院枢密使谁来出任…..”宁王神色诡秘的说道。

“那又如何?母后大可一道圣旨让他以国为重,秦王去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隆庆轻描淡写,显得毫不在意。

“当时陛下初登大宝,百废待兴,而今国势昌平,皇太后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臣子尽孝心呢?”宁王继续说。

隆庆淡淡地说:“可是这与本宫何干?自世宗皇帝改革枢密院制度以来,南院枢密使一直由汉官担任。”隆庆依然不以为意。

“殿下难道不想被太后陛下宠爱吗?”宁王话带玄机,隆庆微微皱眉,“王爷此话何意?本宫不明白。”隆庆来了兴趣。

“我们必须借此机会使韩德让无法回到朝堂。”宁王终于说出了真实意图。

隆庆的脑子有些混沌,思索许久才说:“你想砍了大契丹的栋梁不成!”隆庆大声责问。

宁王呆了一会儿,忙道:“臣失言,殿下恕罪。”

“送客!”隆庆毫不客气的喊道。

宁王悻悻的走了出去,他惊叹于恒王的改变,东京数月的历练让学恒王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他摸不透这位亲王的心思了。

隆庆独坐书房想着心事,东京府数月的历练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他发现玉田韩家在地方的声威和人脉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也不得不承认母后对韩德让的偏爱是有理由的,因此越是和韩德让对抗,母后就会越讨厌自己,只会得不偿失。

他非常渴望再次感受到被父皇当众夸奖的喜悦,可那只有在梦里实现,他现在终于明白要想和皇兄一样获得母后的宠爱,那么他必须和韩德让和平相处,在忍耐中寻找表现的机会。

“来人,去准备一份厚礼。”隆庆打开书房的门,对仆人喊道。

次日清晨,韩德让早朝过后,匆匆来到母亲床前问安,陈国夫人躺在床上,轻声交代几句后,“快去吧,先管国事,娘不要紧。”

“母亲…..”韩德让刚刚想回话,侍女就冲了进来,“王爷…..恒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慌。”

“恒王殿下来了。”侍女稳了稳气息说道。

“啊!”韩德让大吃一惊,快速整理下衣冠,快步到门外迎接,心中千回百转 ,“皇太后要我尽量回避,隆庆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臣不知殿下驾临,失礼之至,望请海涵。”韩德让走到府门外大礼参拜。

“楚王爷快快请起,本宫不请自来还要请王爷原谅呢。”隆庆一身浅黄色长袍,尊贵张扬,神色语气客气温和。

“殿下快请里面坐。“韩德让欠身带路,隆庆跟在身后,神色自然。

韩德让始终没有正视隆庆的眼睛,隆庆温和的语调让他非常意外,

难以看透其来意。

正厅里,两人寒暄过后,隆庆微微笑道:“本宫听说,老夫人贵体不适,特备下薄礼,前来探望。“

“臣替家母谢殿下厚恩。”韩德让微微低头,答道。示意侍从收下礼单。

隆庆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悬挂于墙上的韩德让的佩剑上,径自走过去取了下来,韩德让站了起来,却并阻拦他,只是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隆庆仔细观赏着剑鞘,“好精致鸳鸯,鸳鸯戏水,逍遥自在。据本宫所知,此剑王爷甚少离身,怎么今日会将它挂在厅堂里?”

“进家母的上房,尊卑有序,不宜带剑而入,故而挂于此。”韩德让走近两步,平和的回答。

“呵呵,原来如此。本宫多心了。”隆庆猛然转身,把剑丢回到韩德让手里,躬身道:“本宫年尚不及弱冠,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韩德让的目光从他头上越过,还礼道:“殿下过谦了,这臣的本分而已。”

“有王爷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鸳鸯成双,佳偶成对。告辞。”隆庆意味深长的说,转身而去。

韩德让并未出去送行,反而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仔细回想着隆庆说的每个字,做的每个动作,长长叹息,“恒王殿下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您让臣觉得愈发寒冷?臣不需要您的示好,您今天送来的礼物,皇太后和圣上可以数倍,数十倍的给臣,但是臣要……”韩德让猛得站了起来,在正厅来回踱步,手里掂着佩剑,“也许我想多了…..但是我不能心存侥幸。”韩德让将佩剑插回腰间。

“来人,将礼单退回去。”

“是,王爷。”

韩德让跨上爱骑,慢慢向皇宫而去,不长的路上,行人颇多,抬头望去,西面的街市在数年的苦心经营之下,更加热闹了。

韩德让内心,两种力量不停的撞击着,他可以保持沉默,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然而……“

韩德让来到皇太后的寝宫前,里面传出欢笑之声,隆绪正和母亲谈笑着,韩德让犹豫良久,还是请宫女通报了。

韩德让笑着坐了下来,几次想开口又缩了回去,隆绪见其神色反常问道:“相父有政事禀告吗?今天南院的奏疏在儿臣这里,要派人拿来嘛?”隆绪恭敬的问道。,

“不,陛下,不需要。”韩德让有些局促的回答。

萧绰见韩德让如此神态举止,心中一凛,“韩卿,有话请讲。”萧绰正色道。

韩德让的目光在萧绰的脸上来回游走,却不发一语。

隆绪看了两人一会儿,小声问道:“需要儿臣回避吗?”心中隐隐不悦 ,“母后相父还是会对朕有所保留吧。”

“不,陛下请一定留下。”韩德让抬高了声调,“只是臣请求两位在听完臣的奏报之后,保持冷静。”

隆绪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萧绰示意宫女内侍全部退下,寝宫内只剩下三人。

韩德让开始仔仔细细讲述早晨和隆庆的会面,萧绰脸色越听越沉,“这孩子他分明是示好之中尽显嘲弄和冷漠疏离。”

“母后您说得太严重了吧”,隆绪不愿接受韩德让残酷的分析,“您想多了吧,相父。”

“不,陛下,恒王他和你的个性有很大的不同,他幼时受宠于你父皇,但很可惜,你父皇并没有教会他如何以亲王的身份好好辅佐皇帝,他现在只是在利用一切可能获得偏宠和自我表现的机会。然后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萧绰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寝宫变得很安静,萧绰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隆绪不由自主的拉着韩德让的手,半靠在,他的怀里。虽然百般不愿,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母亲的分析是透彻而合理的。

时间是如此的缓慢,如此的让人煎熬,皇太后终于睁开了双眼,一字一顿的说,“他的身边从现在开始要有我的人。”隆绪可以清晰的看到母亲眼眶里强忍的泪水。

“母后谢谢你。”隆绪跪倒在地上。。

“陛下起来,永远不要对娘说谢谢,因为于国于家保护陛下是娘的使命和责任。”

“雪儿,去传斜轸过来。”萧绰高声喊道。

傍晚,美丽夕阳映入眼帘,隆庆站在书房的窗前,礼单的碎片洒落一地,嘴角微微上扬,“谢谢韩德让,谢谢你告诉本宫我还太稚嫩,自以为成功的表现还是被你一眼看破。但总有一天,本宫会向母后证明,本宫比皇兄更出色,更值得被母后宠爱。”

皇后站在中宫殿里,眼神从站在两边的宫女脸色一一扫过,宫女们个个低眉顺目,浅浅微笑。

皇后又看了看自己挺着的肚子,深深长叹,随着临盆日子的临近,她原本看破一切的心境又开始起伏不定。

“我好想见爹爹,可是……”皇后心中追悔莫及。

数日后,皇太后下达隆庆前往焦山任职的命令,隆庆前去陛辞,皇帝说:“朕等着庆弟再传佳音,不负母后和朕的厚望。”

“是,臣弟明白,请陛下放心。”隆庆高声回答。

韩德让向上次一样,折扇轻摇,,一身锦袍,远处目送他离去,只是不再带有深深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