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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年

周云天在空闲的时候就在翘儿的房间里翻阅书简,找寻适合自己的法术。终于在他的药浴药膳八十一天快要做完的时候,他找到了适合自己修炼的法术。

早在药浴药膳进行到五十六天的时候,周云天就感觉到自身身体内部好像“嘭”地一下,有什么壁障冲破似的。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就去问翘儿。翘儿说,经过多天的药浴药膳,从天地间吸收到的元气越来越多,它们积少成多,汇流成河,冲击躯体,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冲开阖关。阖关是凡者与修炼者之间的壁障,凡者若不采取正确的方法比如药浴药膳,一生都不会踏开阖关。而他身体中的异响就是脱胎的特征,脱胎,就是脱掉凡胎,正式跨入修炼者的行列。

修炼一途,长路漫漫,没有一颗坚韧之心是不可能走得很远的。而现在,周云天才相当于敲响了修炼一途的门墙,需要他走的路途不是一点,而是很长很长。

时光流转,转眼已是十年。

一名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漫步在原野上,突然她止住脚步,蹲了下来,片刻后扭头喊到:“云天哥哥,你快过来看,这株冰蓝草好大,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这样大的冰蓝草了。”少女檀口倾吐,声音似清泉流涧,若百灵出谷。

离她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闻言抬起头来,向这边看过来,男子面冠如玉,漆黑的瞳孔里散发出宁静平和的意蕴,嘴角向上弯弯的一抹弧度显出。这正是已在此地待了十年之久的周云天,他放下手里握住的那株天灵芝,起身向那女子的方向行去。

待周云天走到近前,那女子复又抬起那动人心魄的娇容,只见清丽绝伦的面目上眉儿弯弯,眼神明亮,身上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美目流盼,桃腮含笑之间,端的是美丽非常。这却就是连翘,十年时光,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一个姸姿俏丽的大美人了。

“你看。”翘儿葱白手指指着近前。

周云天看到那株高大的冰蓝草,大概有六寸之高,在周围那些只有三寸之高的冰蓝草中很是显眼。冰蓝草浑身都是蓝色,是深水的那样深蓝,叶片连同根茎都是蓝色。冰蓝草性寒,整株草也是冰寒一片,常人一碰,就会浑身发冷,没有好几天都日子是恢复不过来。周云天触手一碰,即便他已经修习了十年法术,还是能感到些许寒冷,真是不愧它稀珍药草的称呼。

“云天哥哥,这株冰蓝草给冰清吃吧,她可是很喜欢吃的。”说话间她已经把这株大的冰蓝草用手拔了,攥在手里。

没多久时间,翘儿刚刚拔掉植株的那块的地方就出现一株小小的冰蓝草虽然个头还小,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长成大的能直接实用,或者是用做药汤的植株了。

前方远处的冰清似有所感,抬起脑袋正看到连翘手中那株非同一般的冰蓝草,当下就撒起脚丫子兴奋地向着连翘这边跑了过来。

原野上呈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一只浑身晶莹剔透的兔子,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飞快地向前奔跑。

不待翘儿出声,飞奔而来的冰清就用她那特有的三瓣嘴马上就将冰蓝草嚼进了嘴巴里。

“翘儿,她这么吃冰蓝草就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周云天瞧了瞧浑然不把冰蓝草寒冷温度不当回事的冰清,问到。

冰清抬起她那小脑袋,鼻间竟然轻发出“哼”的一声,才埋头继续咀嚼嘴里的冰蓝草。

正爱溺看着冰清的翘儿,忽然“咦”的一声。

“云天哥哥,你刚才听见‘哼’的声音了吗?好像是冰清发出的,我怎么觉得和我们说话的语气一样,好像她和我们一样,不是雪兔,而是人。”翘儿抚了抚冰清的皮毛,惊异问到。

周云天正等着翘儿的回答呢,哪去关注冰清有没有发出“哼”的声音,摇了摇头。

“冰清,刚才是怎么了?”翘儿轻声细语,低头询问。

“翘儿,云天,是时候去黑林那边了。”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翘儿的跟前。

黑林,是周云天起的名字,就是河流对岸的那片密林,那里黑魆魆的,什么都是一片黑,他就给取了个这名字。

冰清顿了顿身,才继续将咀嚼好的冰蓝草咽了下去。

“好了,爷爷我知道了。”翘儿甜甜一笑,应道。

翘儿又在冰清光滑白亮的皮毛上抚了几下,才站起身体,“云天哥哥,我们走吧。”

周云天向老者招呼了声,就被翘儿白嫩光滑的手掌拽着自己的大手拉走了。

老者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的身影,眼神变得深邃,好像里面蕴着万千星辰般,片刻后收回眼神,向着屋子的方向行去。冰清紧紧跟在老者后面,也向着屋子那边去了。

黑林,是在冰清十岁那年,周云天修习法术五年的时候,老者让他们俩去的,因为那里是一片很好的历练之所,尤其是周云天修习的法术。修习法术,自然就要有所用途,而且通过不断的历练,能够明了自己法术中的不足之处,根据情况加以改进。只是,老者只让他们在黑林外围处历练,不让他们进入里面,直到今天,他们两个还只是在外围历练。进入黑林的时间也有明确的要求,必须是白天太阳当空而照,开始照射在黑林的时候,出来的时候也不能太晚,起码要在黑林最外面有太阳的余晖映照。周云天和翘儿对老者的话信服,也就按着老者说的话做。

黑林外围有很多的走兽飞禽,这些翘儿只在书简上看到描述的生物,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近前,当初可真是吓了翘儿好一大跳。翘儿根据书简上描述的语句来判定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生物,倒也全都认出来了。那些记载着众多走兽飞禽的书简是在翘儿七岁那年她爷爷拿过来让她跟周云天认识的。而黑林中出现的那些生物竟然都在书简上记载着它们的名称及形态特征。

外面那么多生物凶猛非常,真难想象黑林的更深处会有什么样的生物。只不过外围的这些生物他们都不够应对的,若是里面有什么更凶猛厉害的生物,他们进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来,这也是老者叮嘱了以后他们从未越雷池一步的另一原因。

二人走到河边,周云天将小舟上的缆绳解开抛到了小舟上,翘儿已经撇开他的手娉娉婷婷地站在了上面,周云天也立刻到上面去了。小舟就慢慢地向着河对岸黑林那边行去了,也用不着船桨。

“云天哥哥……”翘儿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

周云天抚了抚翘儿那乌黑亮丽披散至肩头的长发,好像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语气怅惘,安慰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翘儿默不作声,眼眶却是有些红。

没过多长时间,小舟停到了河对岸。

二人下来,周云天将缆绳系在了木桩上,看到翘儿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出声说道:“翘儿,要不你就别进去了,在这里待着,反正那些走兽飞禽又从来不到这里来。”

“嗯,好吧。”翘儿勉强应道。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她现在的状态,进了黑林,哪里会起到历练的效果,恐怕到时就是周云天的累赘了,还耽误他的历练。

原来,在河流和黑林之间还有一点的开阔地带,那些黑林里的生物从不跨进这个地方。

周云天捡起木桩跟前的那两柄木剑,漆黑的剑身,漆黑的剑柄。他递给翘儿一柄,自己拿了一柄。

这木剑是当初老者在他们进入黑林之前送给他们的,只是木剑在河流这边放着,要他们自己取。而且老者叮嘱,这两柄木剑不能带过河流,因此他们两个只有在每次历练的时候才能摸到这两柄剑。这两柄剑如今已经杀死过很多猛兽了,可是它们依然是那样漆黑的剑身剑柄,未曾改变分毫,哪怕是一丝鲜血都未曾沾染过。

周云天向翘儿道了声,转身进了黑林,开始了他一天的历练行程。

翘儿看着粼粼的水纹在河流里推动,一层套着一层,绚丽多姿,河流中的水缓缓地自北向南流动。人生也是这样,像这一溪流水,一去不复返。她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看着。

太阳快要落山,还有一点余晖照在黑林边上的时候,周云天出来了。只见他白色的衣衫上到处都是血,就是脸上也有好多处地方都有血迹。

“翘儿,我们走吧。”周云天对看着河流出神的翘儿说到。

翘儿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周云天满身的鲜血,关切道:“云天哥哥,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呢,这些都是那些猛兽的鲜血。”

“噢。”翘儿的情绪有些低落。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若是……”周云天没在说下去,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翘儿没有接话。

周云天将翘儿手里的剑拿了过来,连同自己的剑,放在了木桩边。

解开缆绳,他拉着翘儿上了小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