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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淡如陌生人

苏璃看完帖子后躺在床上,一会儿想小雪球的失踪,一会儿想小馒头的死,一会儿又想陈浩说自己的“装清纯”,一会儿再想顾凌安和林倩雪站在一起的样子,还有书店里那本叫人尴尬的书籍,以及明天爸爸和秦阿姨的喜酒,会来参加的妈妈……

乱七八糟想着这些,心情糟糕到极点,想发信息和陈曦倾诉,又担心打扰她休息,只能爬起来写在日记本里自己和自己倾诉。

她给自己写了一段话,“苏璃,其实没有什么好难过的,所有事情都会过去,该是你的迟早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强求也没有用。

其实顾凌安和林倩雪在一起反而更好,你喜欢他,就该让他去和更好的一个在一起,而不是和你这样糟糕,总是悲观的一个。

至于爸爸和秦阿姨,那阿姨看起来真的很好,爸爸这些年孤独了这么多年,也确实需要一个伴了。

而妈妈……”写到这里她放下笔,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翻开。

第一页就是全家福,画面发黄,里面的人脸都已经看不清。

她把手放在妈妈的脸上,轻轻划过,“明天就要见面了,会是怎样的场面呢?我们都会哭吗?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最好不要哭吧,在婚礼上哭总不是好的。

她合上相册本,也合上日记本,上床去睡觉。

睡着后梦到了妈妈,她穿一条碎花长裙,身上有花一样香的味道。

头发很长,看起来很柔顺。

妈妈看到她后走过来,伸手抱住她,“我的璃璃,这些年你还好吗?”

她点头,“我很好。”

妈妈愧疚地哭了,“抱歉,让你没有妈妈那么多年。”

“不,我不怪你,妈妈也不容易。”

两人就抱着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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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还没做完,苏璃就被敲门声吵醒,起身开门一看,爸爸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门外,带着一脸难得的笑容,“赶紧起床了,得出门了。”

苏璃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去哪里?”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是爸爸和你秦阿姨,哦不对,以后得喊妈妈了,今天是我们摆喜酒的日子,你忘记了吗?快点,爸爸到楼下等你。”他说着先下了楼。

苏璃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今天就要见到妈妈,除了开心更多的是紧张,立马去刷牙洗脸,回房间衣柜里翻来找去,挑了一条比较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换上后走到一楼等爸爸一起出发。

今天的爸爸一副准新郎打扮,西装,领带,干净的皮鞋,头发喷了发胶向后梳了造型,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一定秒杀当下众多小鲜肉。

爸爸看到她下来,从沙发旁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你妈妈昨天特意买给你今天穿的。”

“新妈妈?”

“嗯。”

苏璃好奇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凉鞋,米白色的,平底,特别简约的款式,很耐看。

“试试看合脚不。”爸爸笑着说。

苏璃挺喜欢这双鞋子的,便蹲下换上,鞋子稍微紧了一些,小拇指委屈地塞在那里,有些痛,“紧了一些。”她想脱下,被爸爸阻止了,“新鞋子都这样,稍微再穿一穿就好了,今天不用走路,稍微紧一些没事。”又看了看,“就这双,好看,你妈的眼光不错。”

苏璃沉默着,就那样穿着和爸爸一起出门,坐车前往酒店。

订的房间在二楼,房内挂满了彩色气球,饭桌前已经坐了很多叔叔阿姨,有些看着有那么一些印象,有些则完全陌生。

苏璃被爸爸领着乖乖叫了一番“叔叔阿姨”后躲到一个角落里去,那里有一个巨形蛋糕,很好地挡住她的身子。

服务员开始给各个桌子放碗碟,爸爸在人群中穿梭着,接受着他们美好祝福的同时各种递烟。

爷爷奶奶来得有些晚,苏璃和他们从小很少接触,看到的时候感到陌生得不行,但还是上前去乖巧叫道,“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对这个孙女只微笑点头,然后就被爸爸安排坐下。

苏璃忍不住问爸爸,“妈妈呢?”

爸爸看了看手表,“可能快来了。”

话才刚说完,门外就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爸爸立马迎上去,“你们来了,快点坐。”

苏璃躲在角落里愣愣地看着那个女人,她和照片里变得很不一样,老了很多,微微有些发福,眼角有很多皱纹,没有照片里那么漂亮。

爸爸这时把苏璃从角落里拉出来,“你妈来了。”

她紧张极了,站她面前一时不知所措。

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丝拘谨的笑,“璃璃长这么大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

苏璃觉得她好陌生,喊不出那声“妈妈”,便只回一个微笑。

爸爸安排他们坐下,苏璃则继续躲到角落里去,一直偷偷看着妈妈。

妈妈一直在关注怀里的宝宝,满眼里只剩下她。

苏璃很失望,以前看电视剧,那些多年不见的母女,再见面时都会痛哭涕流,紧紧拥抱在一起,怎么到了她们这里,却淡得如陌生人?

她想起昨晚那个梦,梦里才是她希望发生的,可现实里……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她看着妈妈,她不停笑着低头逗怀里孩子的样子,苏璃不由得心想,“曾经自己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她应该也是这样笑着逗自己的吧!”

如今……

如今苏璃觉得她好陌生,比秦阿姨还让人觉得陌生。

正这样想着,秦阿姨刚好进来了,她穿一身大红色旗袍,端庄秀气,风韵犹存,站到爸爸身边和他非常般配。

他们两个一起和大家说了一番客套话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一盘盘的美味佳肴,大家毫不客气地动起筷子吃喝起来,一边高兴地说着祝福的话。

喜庆的音乐响起,气氛热闹,每张脸上都有笑容,唯独苏璃坐在角落那里,独自黯然神伤。

她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身边的热闹和自己好像没有半点关系,耳边的笑语越多,就越觉得内心孤寂,终于再也忍不住,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出酒店。

此刻接近正午,外面阳光很大,马路上车来车往不见一个行人,她不知道去哪里好,不想回家,便拿出手机上网查看附近有什么可以散心的地方,找了一圈,看到一座晚清老宅,古老的建筑,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淡然幽静,让人看了莫名感到内心宁静祥和,她马上就决定去那里。

在路边等了一辆的士,和司机说了地名。

司机大叔很惊讶,“这里有些远呢,开车需要一两个小时。”

苏璃对时间和距离并没有什么概念,说,“那现在赶紧走吧。”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司机大叔没有马上开车,他看了苏璃一眼,“你一个小姑娘,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苏璃回,“我去亲戚家。”

大叔恍然,启动了车子,“车费可能会有些高。”

“没事,我账户里的钱够。”

小车就这样带着她朝目的地去了,一路上经过很多地方,上了高速公路,前面的路看起来好像没有尽头。

苏璃这才觉得一两个小时的车**的好远,她有些后悔,有些害怕,但是现在原路返回的话已经迟了,而且想到爸爸和秦阿姨,还有妈妈,顿时就没了回去的心情。

车继续开了许久,久到苏璃都有些怀疑司机大叔是不是要把自己拐进深山里卖掉,小心翼翼问,“叔叔,还没到吗?”

大叔面无表情顾着开车,回道,“还远着呢。”

苏璃突然就害怕起来,原来这么远的,自己从来没有单独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这次是不是太乱来了?

要是爸爸知道,肯定又要打自己一顿了!

但又想到都已经坐了那么久了,就还是去看看那个老宅吧。

终于又过了很久,车缓缓停了下来。

苏璃用手机付完钱,下了车,大叔很善意地提醒,“最好叫你那个亲戚出来接你,这个地方治安不怎么好。”

苏璃点头说了声谢谢,小车启动开走了,卷起一阵灰尘,在阳光中白得耀眼。

她站在马路边,周围的房子有些破败,都是朴素的平房,大多数关着门看起来没有住人的样子。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苏璃有些害怕起来,一想到大叔那句话就更加不安,连忙快步朝目的地走去。

老宅就在不远处的一条小路边,单独的一座,特别显眼,她很快来到大门前,出乎意料的是大门紧关着。

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些游客的,没想到这么冷清,她绕外墙走了一圈,终于遇到一个老伯,连忙上前去问,“伯伯,这座老宅什么时间开放啊?”

老伯看了她一眼,皱眉,“一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苏璃尴尬笑笑没有回话。

老伯又说,“这房子太破现在已经不开放了。”

苏璃顿时失望,“我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的。”

“什么!”老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吃饱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