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军事架空历史云深不知柳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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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太傅衔

夜间。

陈一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陈邕。许久没有饮酒的老首辅独自饮着酒。陛下这是拉我上船吗?我陈一河这一生自问忧国忧民,从没想过为自己谋私利。也没有想过要与人结党。可奈何这位新帝,如此这般是逼着老夫表态吗?这是逼老夫违背初心啊!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陈邕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但是却只想着钻营。他,是指望不上。况且自己从未想过指他传承衣钵。只希望他能平安喜乐。盛极而衰,他见过太多了。

想着他又倒了一杯酒。先皇对他有知遇之恩,仙逝前曾百般嘱托他一定要尽心辅佐新帝。若非如此,就算是为了子辈们下半生的平安,他也要上书致仕。

思虑万千,他都不愿说服自己应下这门婚事。被人算计的心情,他真的久久难以平复。

宫中。

凤听云和宋偃坐着对弈。宋偃开口道:“老首辅在书房中独饮,一直没有出来。”

凤听云在两指间摩擦着棋子,“他在犹豫。也是难为首辅了,不管怎么选择,他都是为难。”

宋偃放下一子,“他的孙女能做皇后。是他们陈家的福气。”

凤听云笑了,“他可不这么认为。他向来不喜虚名,不屑于借助外力。他深知树大招风,但这一次,他这棵大树注定要为朕所用了。”

“恕老奴妄言。尽管首辅妥协了,也不会完全依附与陛下。”

“朕知道。再说了,这么轻易就依附于朕。朕还真瞧不起他呢。”凤听云也跟了一子说。

“那陛下不打算添一把火吗?”宋偃说。

凤听云想着宋偃下一步会落在哪里,说:“够了。现在就等他自己想通了。”

宋偃又落了一子,“老奴明白了。”

凤听云看着这盘棋陷入了沉思,“宋翁这一子,令我没有头绪呀。”

宋偃改坐为跪,“陛下再想一想。”

凤听云看了一会儿后笑了,落了一子,“朕明白了。哈哈哈,感谢宋翁一语点醒。”

宋偃欠身说:“老奴不敢当。”

要说陈一河最大的心病是什么,那肯定是嫡子不得他心。那么,朕就帮他治一治这个心病。

第二日早朝。

陈一河依旧是最早到宫门外的大臣之一,如果仔细观察,能发现他额头上多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皱纹。

陈涟走到陈一河身边,“陈大人。”

陈一河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陈涟也不自讨没趣,转身走向王安。王安笑呵呵的跟陈涟见了礼。

天色将亮,宫门打开,朝臣们按照次序一一向前走去。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陈一河在最前。太子少傅,文渊阁大学士陈涟在其后。

皇帝上朝,众臣跪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凤听云说。众臣一一起身站立。

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焕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陈涟出列拜道:“启禀陛下,微臣有奏。福南道荣王至今不知悔改,不听传召。福南道布政使司布政使蔡铤难逃其咎!身为一省首官,竟然置身事外。臣请陛下下旨罢免蔡铤,另选贤人赴任。”

这是凤听云授意陈涟今日在早朝上提议的,要早些给苏雨臣一个交代。

等陈涟说完,吏部尚书李清泽也出列了。“陛下,蔡铤身为从二品大员,怎能说罢免就罢免。此事上或真有蔡铤的不对,但蔡铤在吏部的考绩中最次也是上中,要罢免他不妥。”他振振有词。

陈涟刚要反驳,李清泽继续说道:“还有。陈大人你说蔡铤置身事外,那请问面对手握兵权的荣王。你希望他怎么做?”

陈涟“哼”了一声,“李尚书,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他应该对荣王出手,而是他应该尽到自己的义务,不说未雨绸缪。也该对野心勃勃的荣王有所堤防啊。”

李清泽朝着皇帝拱手:“陛下,微臣还是认为蔡铤不得罢免。”

凤听云早就知道要换了蔡铤李清泽是个障碍,所以在苏雨臣的证据没到手之前他都没提此事。

“陛下,这里有一份账本,是东厂搜集到的有关蔡铤贪赃枉法的证据。”刘焕说话了。”

“哦?是吗,拿来于朕一观。”凤听云说。

刘焕弯腰将账本奉给了凤听云,“陛下请看。”

凤听云拿过后翻看了几页,怒道:“大胆!这个蔡铤真是有负朝廷对他的信任!刘焕,把这个给诸位爱卿也看一看!”凤听云气的把账本扔了。

刘焕忙不迭的弯腰捡了起来,走下去先拿给了陈一河。陈一河带有深意的看了刘焕一眼,东厂,哼!

陈一河看了几眼后便知这个不是作假的,便还给了刘焕。刘焕又依次给陈涟、李清泽等人看了。

李清泽看完后也明白了,用余光看了皇帝一眼。这位真是不打没准备的“战”啊。

待几位要臣都看过之后,凤听云沉声说:“传朕旨意。夺蔡铤福南道布政使之职,即日押解进京!”

众臣再次拜倒,“吾皇圣明!”他们都明白,东厂出手了。蔡铤枉法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既如此,众卿认为何人能胜任福南道布政使一职?”凤听云看着重新站起的大臣们发问。

没有一个人出声,就连李清泽也决定了不淌这一趟浑水。

看到了希望看到的场面,凤听云说道:“现下福南道局势不明。依朕看,先有南国公苏雨臣暂代布政使一职,待荣王一事明了,再选人选前去。”

南国公?为什么是他?这一下李清泽又站出来了:“陛下!南国公贵为国公,出任布政使,于礼不符!”

碍眼的玩意儿。凤听云在心中骂他。“赵尚书,李卿说于礼不符。你认为呢?”

年迈的礼部尚书赵润轩出列跪道说:“陛下,如此确实于礼不符。但是,高宗朝时,有过类似例子。何况如今是特殊情况,可以酌情处理。”

李清泽咬牙看向赵润轩,礼部尚书都承认了这可以,那他又能说什么呢?

凤听云点头,“那么,就这样吧。”

众臣弯腰应:“是。”

凤听云看向刘焕,“念诏。”众臣又跪了下去。

刘焕拿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陈一河。为人公正,不辞辛劳。忧国忧民,深得朕心。特此加封正一品太傅衔。望卿加以勉之。钦此。”

是加封首辅的圣旨,众臣心道。李清泽昨日已经知晓此事了,他作为吏部尚书是有资格事先得到消息的。

“臣陈一河,谢陛下赏赐!”陈一河老而弥坚,声音浑厚。

下朝后,陈一河手中拿着圣旨。众臣都围在他身边祝贺。陈一河却无心与他们寒暄,一一敷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