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数万大军集结。
帐内
素心拿起明黄袖袍为朱无视披上，小心翼翼地罩上盔甲，替他束上鞓带，系上弓袋，穿戴好后复又自上而下仔细地整理一番。
朱无视静静地站着，配合着她的动作，嘴角含笑，看着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幸福。
“素心。”朱无视轻唤一声。
“怎么了？”素心问道，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替我绣一件常服可好？”朱无视柔声道。
素心微微一愣，“嗯，好啊。”低头浅笑道。对于朱无视主动提出要自己帮他绣衣服，一时间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你真的愿意替我亲手绣一件常服？”欣喜不已。
素心转身取来剑架上的佩剑，摇摇头道，“假的，”，将手上的佩剑递给他，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解和失落尽收眼底，“不单是常服，我还想替你绣一件龙袍。”脸上带着笑，“只是，不知皇上是否会赏脸穿上。”
见她摇头，他愕然，却没想到失落过后是惊喜。
“只要是你绣的，我都会穿上！”接过佩剑别在腰间，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我很快回来，那时你便替我换上。”
“等你回来。”素心点点头道，拿起一旁的铁盔，他配合地低下头，由她戴上。
—————————————————
帐外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朱无视龙行虎步步出帐外，数万将士山呼万岁。
“起！”李福高声喊道。
“谢皇上！”
为首是几位将军仗剑而立，而后是三百死士，再后头便是千军万马。
“将士们，尔等是朕的子民，亦是我朱无视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我等背水一战，与鞑靼决一死战。我军众志成城，脱木拉必亡！大明必胜！”
“脱木拉必亡！大明必胜！”群情激奋，众人都铆足了劲，誓与鞑靼拼死一战。
“凯旋归来之后，朕定与尔等痛饮，回京后论功行赏！”他一字一顿道。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高声呼喊，御驾再次亲临战场，大军士气大振。
朱无视转身轻握素心的手，轻声道：“等我回来。”
“嗯。”眼前的人儿眼里尽是不舍。
随即来到阵前，翻身上马。
顷刻间战鼓雷鸣，军乐震天。他勒转马头，驭马而行，拔剑向天一指，“出发！”霎时间万马奔腾，向远方驰骋。
她伫立在原地，注视着远方。广阔的草原上旌旗猎猎，虎狼之师浩浩荡荡，万师之首是那端坐黑色骏马之上的挺拔身姿。
似是心有灵犀，他扭转过头，向营帐望来，隔着千军万马，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眼里的深情，她似乎也望见了他嘴角挂着的笑意。
“等我回来……”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滞了一般……
万马疾驰，千军万马不久便消失在天际。
风呼呼地吹，她久久伫立原地，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此刻是那样的宁静，静的连旌旗招展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
天的那边，或许他正率领数万将士冲锋陷阵，与敌人拼死厮杀。
徘徊许久，复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小柔。”唤来帐外的小柔。
“娘娘。”
“替本宫把针线拿来。”
“是，娘娘。”小柔躬身道。
李福配合着，命军士搭好绣架。
思索一番后，素心提起红笔仔细地在锦上一笔一画勾勒起花样。
……………………
“呼~”伸展了下身躯，看着锦上精心勾勒出的团龙，底下衬着祥云，似张牙舞爪，似腾云驾雾而起，栩栩如生，素心满意地点点头。
起身缓缓踱步，来到帐帘边微微掀起，通过帘缝朝外头看去，天边的那抹残阳已渐渐西下，原来已是傍晚时分。
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在出征前提出要自己帮他绣常服的意图。一个人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时，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飞快地流逝，让人忘却了周围的事物，忘却了内心所想。
他想让她分心，少些忧思。
从怀里掏出那方手绢，在手里摊开，露出里面的玉佩。
想起他，嘴角不自禁地上扬。
………………………………
“无视，你的玉佩。”躺在他的怀里，素心将挂在脖颈上的红绳取下，放进他的掌中。那上面绑着的，是他的皇家玉佩。
朱无视举起手看了眼，复又放回她的手中，“替我保管。”
“不怕被我弄丢吗？”轻笑一声。
“不怕。”抵着她的额头，“况且，一定不会发生。”
“对我这么有信心呀？”仰着头看他。
“不是，是对自己有信心。我自信娶了个靠谱的好妻子。”自信一笑道。
“呵呵。”抡起拳头轻捶他的胸膛，“不愧是皇上。”
“哦？皇后此话何解？”疑惑地问道。
“不单嘴巴比人甜，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她戏谑道。
“皇后竟敢揶揄朕！”故作严肃，一个翻身将怀里的人儿压在身下，“只怕是欠收拾了……”一脸坏笑。
“你……你干嘛！”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似的，不自禁地咽了咽，紧张地闭上眼，不再与他对视。
“皇后又想到哪去了？嗯？”见她羞红了脸，又一门子坏心思，忍不住调戏她一番。
“你！你又欺负我！哼！不理你了！”轻推身上的他，撇着嘴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娘子，我错了……”跟着侧躺下，从背后抱住她，脸在她柔软的背后磨蹭着。
“别……哈哈哈……别蹭了……哈哈哈……”被蹭的难受，推了推他的手，“朱无视！”抬高了声调。
停下动作扭过她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素心，谢谢你……让我的心不再……无处安放。”
“无视……”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心跳声，平稳而有力，深深沉醉……
………………………………
“娘娘，膳食已备好，是否传膳？”小柔立在帐外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传膳吧。”忙活了一整天，没怎么进过膳食和水，确实有些饿了。
“小柔，陪本宫一起用膳吧。”唤着小柔来到身边，示意她坐下。
“娘娘，奴婢不敢。”小柔惊得低下了头，往后退了退。
“难得不在宫里头，不必在意规矩，随意些。快坐下。”再次伸手示意。
“是，娘娘。”战战兢兢地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碗筷，动作有些僵硬。
素心端着碗筷笑着，慢慢开始用膳。近来习惯了跟他一起用膳，此刻他不在，有小柔的陪伴，总有个人说话，心里也不至于空荡荡的。
用过晚膳，感觉有些乏，大概是许久未曾如此全神贯注过，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时间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
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里，他骑着高头骏马，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她微一抬伞，望见那张俊俏的脸庞，心“怦怦”直跳，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瞬间他似乎也已呆愣住，竟说不出话来。
她故作淡定，微微一笑。
“古三通是我的拜把兄弟，我叫朱铁胆。”半晌他晃过神来，自报身份。
她微微颔首，将情愫深埋心底……
那是属于他们的第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