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武侠奇幻修真魔灵征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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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临行告别

清晨,光线很好,虽然天气依旧十分寒冷。

李云岳从床上翻身起来,脑海里还是不停回放着昨天夜里的种种。那个眼神,可能会让他终生难忘。

“李少侠,您醒了?大嫂命我等伺候您洗漱,然后带您到偏厅用膳。”清风、明月两个小丫头在门外等了多时,看到李云岳推门出来,走上前说道。

李云岳神情一窒,显然还在为了昨天夜里的事情感到不安。愣怔了许久,还是跟着两个丫头去了,毕竟客随主便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李云岳耸了耸肩,他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让别人伺候着自己洗脸什么的,还是太不习惯了,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可是大嫂要我们伺候您的,万一被大嫂知道了,说我等偷懒,又该责怪了。”清风吐了吐舌头,神情可爱无比。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小开心的,对这小郎倌又高看了几分。

“没事,就说是我自己要的,她,应该不会为难...”他说着说着却是停住了,可能意识到这话他来说不太合适。

两个小丫头也是鬼精鬼精的主,听着这话不由地掩面轻笑,明月大着胆子打趣道:“这位小相公,那你是从何知道,我家大嫂不会怪罪我们二人的呢?”

李云岳这洗着脸呢,脸膛却是热了起来,僵在了那里,整得好不尴尬。两个小丫头见状更是笑得不停,花枝乱颤。

许久,李云岳在两个小丫头的带领下,来到了偏厅。

偏厅的布置还算素雅,不知是龙三石生前的布置还是陆冰儿做的,想来龙三石那般性子不整得富丽堂皇也不会罢休,那么便应该是陆冰儿为之了。

圆桌上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汤底正是昨天的鲫鱼汤。

李云岳径自坐下,大口大口扒拉着面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

他独自发着愣,这个时候,刚刚消失不见的两个小丫头捧着一些东西进来了。

清风手上是几套衣服和几双鞋子,无一例外,皆是和他身上所着衣物是一个款式,只是不用细看便知道,料子用的是更好的一些锦缎丝绸。

明月手上是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金银细软,一应俱全。还有,一封书信。

明月和刚刚好言好语的神态大不相同,嘟着个嘴,神情颇有些不快道:“这些是大嫂给你准备的东西。”

清风则更为直接,不仅所有心思尽写在脸上了。更是在一旁小声嘀咕着:“真不知道这个小郎倌有哪点好了,大嫂为了他做了那么多,那衣服靴子选了最好的料子,自己一针一线地缝好给他,他却一点情面都不给,真是个负心汉。”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始乱终弃......”

李云岳哑然失笑,她俩悄声的话语,却是哪里躲得过身为修炼者的他的五感。

他一一接过这些东西,久久的愣了一阵神。

又是...信吗?

李云岳奇怪得紧,明明在同一屋檐下,为何不直接当面来说呢?

但是他也没有问那两个面色不善的小丫头,当即就小心地拆了信。

“云岳,昨晚是我唐突了。我从你那里离开以后,思虑甚多,自己盘算着算是想通了吧。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怎能被我一个妇人所牵绊,何况我还是为礼法所不容的一个寡妇呢。我其实早已知道,你一旦醒来,可能就要离开这个小小的九云村。虽然话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自顾自的在骗自己。老话讲,*******,一遇东风便化龙。你年少有为,必定不会拘泥在这个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所以我先前就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你会醒过来,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就此离开,我会是个什么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但是你总归是要走的,我知道,也很明白不论我用什么办法也留不住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纠结,不如痛痛快快地放你走,好过闹得不欢而散。我替你准备了些金银细软,你在路上应该都会用得到,马匹也让人替你备好了。昨日出了那么大的洋相,我自觉没有脸面去见你,便以书信代之了。你若是收拾好了东西,打点妥当便上路吧。”

言语平淡无奇,可是字字看来皆是血。李云岳他就算是个畜生,心里也是一阵钻心般的绞痛。他手里摸着那大小正合适的衣服和那一针一线的细密针脚,百感交集。你我素昧平生,我何德何能,值得让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想来也难怪昨日里看她的手指上全是用细纱包着的伤口。

李云岳傻坐在位子上,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身旁两个小丫头在嘀咕些什么,只觉得身边的所有都很安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人。

“你家大嫂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她。”不知过了多久,李云岳突然站起身来,跟两个小丫头说道。

“大嫂吩咐过,不让我们告诉你她的去处。”

李云岳心里一紧,执拗道:“两位好姐姐,就告诉我你家大嫂的去处吧,小弟感激不尽!”

清风歪着脑袋,咯咯笑道:“你这家伙好不知羞,你大我等至少几岁,怎的还叫我们姐姐?”

李云岳为之气结,明白自己就算把实情说了,这两个小丫头也不见得能相信,只得改口道:“二位妹妹,算我求你们了,便带我去吧!”

明月见他态度诚恳,言语这般坚持,悄悄附耳在清风耳边,说道:“我看大嫂喜欢他的紧,一定是昨天夜里闹了什么矛盾了,大嫂才不肯见他。现在他这般坚持,我娘曾经跟我说过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要不咱俩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虽然李云岳听得真切,但是还是装作啥也没听到,面色焦急地在那里等着。

清风闻言点了点头,两个小丫头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往门外走去,远远地飘过来一句:“那好吧,你跟上我们,但是可得说好了,之后你见着了大嫂,要说是你自个跟过来的,可不敢说是我俩带你找她的。”

“一定,一定。”李云岳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跟上。

曲径通幽,二人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小间之前,挥手示意李云岳跟上。

清风推开房门,李云岳抢先跟了进去。

陆冰儿坐在桌边,正对着房门,原先是看见两个丫头,双唇轻启,还未来得及说“你们来了啊”这句话,便是看到了李云岳显出了身形。

李云岳但见得,陆冰儿一夜之间竟是憔悴了许多。原先明亮的一双美眸,现在看来却是红得像一对桃儿,还有着深深的黑眼圈。鬓发看起来也不曾梳洗,乱糟糟的竟有些痴傻。朱唇之上显不出一点血色,面色也是苍白如纸,哪里还有先前那般谪仙似的气质。

“啊——”陆冰儿看见那人,竟是叫出了声来,眼神之中有些愠色扫过两个丫头,似是在问为何她俩把他引了来。最后情急之下,竟是拿半边袖子把面庞掩住了。

“你这是何苦?”李云岳叹息一声,两个丫头倒也识趣,一溜烟出了门去,只剩得他二人。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寻来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别有一番韵味,“一定是这两个小妮子带的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俩!”

“不怪她俩,是我自己悄悄跟来的,你也知道我的本事,她俩不曾发现罢了。”

“当真?”陆冰儿却是已经信了几分,只是那袖子还是拦着,不肯放下。

“自然是真的。”李云岳道,“承蒙恩惠,我若一走了之与畜生何异?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不许这么说自己。”她竟是顾不得自己的面孔,伸手要来掩他的嘴,忽的发现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却又把袖子挡上了。

“别忙了,你看看你,手忙脚乱的,不知是来掩我的嘴,还是遮你自己的脸了。”李云岳温柔地说道。

“不可,我未曾梳妆,不便见你,你怎么还不知趣地找来,真真惹人生气。”

李云岳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斟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复道:“只是未曾梳妆而已吗?怕不是一夜未眠吧。你我素昧平生,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呢?”

“......”

“冰儿,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曾嫌弃过你。你生得极美,心地纯良,又待我极好,况且你默默地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只是我...”

“只是你怎么?”她听到这里,也顾不得自己面容憔悴了,颤抖着,一样斟了一杯茶水,饮尽后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就是,就是每当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是有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可是那个人不是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冰儿怔了一下,不觉悲从中来,她强忍着,倔强地没有哭,轻咬着贝齿问道:“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李云岳也很纠结,他愣住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不能说认识吧,我跟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至今为止只是在人潮当中,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我甚至自己都不晓得,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你所说的喜欢......”

“就是这样吗?”陆冰儿默然无语。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有想过是这样一种荒唐的可能。她确实想过,以李云岳这般少年英雄,有自己心仪的对象甚至伴侣都不足为奇。

可是,仅仅是人群中的一眼吗?仅仅是这样而已吗?她不止一次地想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赢得他这般儿郎的青睐,没想到,只是一眼吗?意思是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还不如那个女子的一眼吗?

“......对不起”李云岳看着沉默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居然还是这么一句,气氛变得愈发沉闷。

“可以抱我一下吗?”

过了很久,陆冰儿张口了,她的泪花在通红的眼眶里止不住地打着转,分外楚楚可怜。

李云岳哽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整个人僵直在那里,像是一块木头,他动作极不自然地舒展开双臂,倒有些像护崽的母鸡,陆冰儿见他这般痴痴傻傻,竟是破涕为笑,自己忙不迭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云岳动也不敢动,仍是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只感觉她的娇躯无比火热,在自己怀中兀自颤抖着。

“搂住我啊,笨蛋。”陆冰儿微不可闻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嘤咛,虽然再轻也是躲不过李云岳的耳朵。

“哦...我知道了,我试试看...”李云岳一边答应着,一边笨拙地把双臂合拢,像极了一个憨蛋。

许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出声打破这宁静,各自静静地感受着对方怀里的温度。这一对男女,在此刻,竟是连心跳声也逐渐同步了。

李云岳感受到了肩头的湿意,不知不觉间陆冰儿竟是又哭了。

晶莹的泪水打湿了的,不只是他的肩膀,还有那个女子的心门。

她慢慢把嘴唇靠到他的耳边,呼出的热气让他整个身子像过电流一般,从头到脚。那种酥**麻的滋味,让他着实有些坐立不安。

“你此番是要去寻她吗?”

“是,也不是。我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该去往哪里。我背负了很多你理解不了的事情,甚至某些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我还要去找我的妈妈,师傅,还有师弟。我.....”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求你就这么抱着我一会,就好。”

“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没有找到她,我在这里,等着你。”

是怎样的痴情,让一个女子,不顾身份,说出这样一句“等着你”?

李云岳不知道,恐怕连陆冰儿自己也说不清。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皆不过迢迢春水。

三言两语,歉意绵绵,怎敌他一眼万年。

伤心人,伤心事,伤心不过落花随流水。

经蹉跎,方知晓,莫沾情之穿肠毒药,刮骨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