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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阿难失踪

当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像上一次面对尘如语受伤时一样,如同石沉大海时,洛夜白的眼中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悲恸。他想起那一次,正是因为他无力去解尘如语的毒,才会让她不得不选择同时服食七颗避毒丹,以续命三日。

没想到的是,不久以后的今天,面对受伤中毒的阿难陀,他一样无奈,一样没有办法解她的毒。

难道,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他们这辈子只能生离死别?

以前的尘如语如此,现在的阿难陀亦如此。

可是,他不信命,更不服命,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命由己造。所以,他会与命争斗下去,即便要他丢了这条命,他也无所畏惧。

他知道,阿难陀不肯说出那个能解毒的方法,定有十分重要的理由,然而此时,不管她有怎样的理由,也不及就她的性命来的重要。

看着始终昏沉的阿难陀,他终于停了下来。此时此刻,不是逞强做这些无用功的时候。

“聂涯儿。”他扶着阿难陀躺下,冲着门外喊道。聂涯儿应声而入,他接着吩咐道:“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瞧他神情严肃的模样,聂涯儿知道情况不妙,边问便看了阿难陀一眼。

还没醒吗?从昨晚公子抱着她匆匆赶回,她已经昏迷了一夜了。

洛夜白示意聂涯儿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之间聂涯儿神色突然一惊,继而越来越严肃,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公子放心,聂涯儿一定小心行事,会查出此事。”

洛夜白沉沉地点了点头,“去吧。”

“是。”聂涯儿急忙回身,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姜儿。

“小心点啊你,一大早的,你这么慌里慌张地干什么去?”姜儿瞪了他一眼,擦了擦溅在手上的汤药,却见聂涯儿只是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还嘴,难得没有与她争吵,转身就下了楼。

“他这么急着,是干什么去?”姜儿将盘子放到桌上,纳闷地问洛夜白。

“楼里出了点事,我让他回去处理一下。”洛夜白语气淡然,简单的一句话带过。

“阿难陀她……”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洛夜白说着回身看了看床上的人,看到她丝毫没有好转的脸色,心揪成一团,“再说,我也不容她有事。”

看着他冷峻的神色,姜儿只觉胸口一阵憋闷,有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阿难陀不让说,她也不敢擅作主张将一切都告诉他。

只是,看着他这般伤心难过,却还要极力隐忍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更何况,阿难陀也是一样。这二人最大的共同点,便是脾气执拗而倔强,宁愿自己痛苦,也绝不要表现出来让别人看得到,然后去同情他们。

终究,他们都是心气高傲之人。

否则阿难陀也不用受这份苦,明明比谁都难过,都伤心,明明就看着那个人在眼前,却没有办法与他相认。

只因为,她一心为他着想,一心担忧他的安危,从而忽略了自己的痛苦。

“对了,七公子,方才我在楼下为阿难陀煎药,看到有一帮人行为有些怪异,看他们个个贼眉鼠眼的样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洛夜白冷冷地瞥了一眼门外,手中折扇蓦地一挥,房门便轻轻合上了,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阿难陀。

“近来要小心点才是,恐怕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盯上我们?会是什么人?”姜儿吃了一惊。虽然她的反应和感觉不似他那般灵敏,但至少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

“你放心,暂时他们还不敢动手。”骤然,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阴冷的精光,看得姜儿心中顿然一凛,一阵冷汗冒上额头。

江湖人所传言的果然没错,这个男人果然有魔鬼的一面。

“只不过,现如今阿难尚在昏迷之中,你一定要谨慎些,决计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洛夜白已然看出了姜儿突然变色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并不计较。

他不在乎江湖上的人怎么说他,议他,为了这个女子,即便要他真正变成魔鬼,他也心甘情愿。

蓦然,他眼神一冷,朝着后窗微微扬手,指间银光闪烁,眨眼之间,那几枚牛毛针已经穿窗而出,接着便是一阵惨叫声和迅速离去的声音。

“追!”冷冷的一声令下,姜儿未作片刻的耽搁,洛夜白话音刚落,她人已经越窗而出。

沉冷一笑,只消一瞬,再转身时已将这一众情绪略去了,只留一眼痴痛以及那抹不再掩饰,跃然纸上的怜惜。

“江湖中,人人都说尘如语是如何的聪明,颖悟绝人,又说你阿难陀如何的狡猾伶俐,八面玲珑,却是为何你从来都不懂得为自己多想一想?”修长手指拂上她的额头,替她抚平了那皱起的眉头,“答应我,从今以后要好好爱护自己,可好?”

本来无一丝风的清晨,突然一阵风吹进屋来,吹打着窗户来回晃动。洛夜白侧身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浮上一抹残冷的笑意,缓缓收回拂在阿难陀额上的手,同时掌心慢慢运气,然后轻轻一扇,一股看不见的气场便朝着门外涌去。

只听楼下传来一阵桌凳翻倒的声音,以及有些人的叫骂声。

洛夜白充耳不闻,只是沉了脸色,眼角的余光一直瞥着门外——方才那一阵风,显然不是正常的风,而是有人运气发功,以内力发出来的掌风。

“阁下有事的话,不妨现身一叙。”他轻声说着,替阿难陀将帘帐放了下来,这才起身离开床边。

“笃笃……”门外却只是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在屋内吗?”

“进。”

小二推开门,手中拿着一封信笺,“公子,有位客官让小的将这封信交给您。”小二说着悄悄瞥了一眼屋内,待看清那垂下的帘帐时,连忙又移开了目光。

方才那位客官提醒的是,这一大早的就来打扰人家,果然多有不便。想到这里,他就站在门口等着洛夜白,没敢踏入房门一步。

看出他的心思,洛夜白淡淡一笑,虽然笑意清冷,但他还是走上前去,接过小二手中的信。

“让你送信的是何人?”

“这个小的也不认识,是一个年轻的公子。”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若非命运为难,他与公子你本该可以做一对好朋友的,只是……”小二说着挠了挠头,似乎忘了下面的内容,想了想接着说道:“哦对了,只是人生有诸多无奈,有道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所以……”

看他再一次忘了下文,洛夜白也不为难他,只是从随后扔了一些碎银给他,“罢了,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

就算小二再怎么说下去,也说不出他想要的答案。那个送信的人根本就没有意思想让洛夜白知道他的身份。

“多谢,多谢公子……”小二说着乐呵呵地接过洛夜白扔给他的银子,眉开眼笑地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突然,又一阵风从后窗吹入,洛夜白心中一紧,警觉地回身,虽然一切都完好如初的模样,却总有一些什么不对劲的感觉。

蓦然,他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撩起帘帐一看,一颗心顿然一沉,只是此时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跃身出了后窗,追了上去。

刚追出倚仙阁,穿过一条街道,突然他脚步就停滞下来。再往前,就是冰凝山庄。而就在冰凝山庄前面,两道人影分从两侧跳出,一左一右地拦住地拦住了洛夜白的去路。

“五毒教不是于数十年前就已与中原定下协议,教中弟子不再踏入中原一步吗?”洛夜白说着手中折扇“哗”的一声打开,冷眸凝视眼前二人,“二位护法怎会出现在此?”

闻言,那二人全都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洛夜白。

“七公子真是好能耐,只一眼就已将我兄妹二人的身份看穿。”那中年男子淡淡一笑,继而正色道:“我二人并无与七公子作对的意思,只是受人之托,出于无奈,但愿七公子能够理解。”

“呵——”洛夜白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呵呵,我们二人联手也未必是七公子的对手,又怎会笨到这种地步,冒死与七公子动手?实不相瞒,我们的任务只是在这里拖住七公子,但七公子尽管可以放心,方才那位姑娘绝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女子说着顿了顿,看着洛夜白沉敛无情的面色,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由得有些心虚,“七公子若是不信,我二人在此以性命作保,那位姑娘若是受到一丝伤害,我二人就以命相抵。相信七公子若是想找到我二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字字恳切,洛夜白也听得出来。然,他的眼神和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阿难陀被劫,不管带走她的人是谁,他都不会放心,更不会安心。

只有她人不在他身边,即使她很安全,他也会担忧。

因为不能时时刻刻看到她,他总是回担心她会突然消失掉,消失得彻彻底底,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给他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