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架空历史将军待娶:残王乖乖入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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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二选一

“过来看看你,毕竟许久未见了。”难留道人递给她半块烤地瓜,“快接着,好烫。”

曲金歌伸手接了过来,但是没吃,只是问:“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就是要告知你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儿。”难留道人突然扭头,一脸慈爱的望着她:“你跟你母亲,真的长得很像。”

他又补充:“不过,你没有她漂亮。”

曲金歌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面上却是极为平静:“您认识我母亲,她现在在何处。”

难留道人哼笑了一声:“她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哦,她逝世了。”曲金歌毫不意外,只是扯着嘴角笑了:“曲家没骗我。”

“是,但他们有没有同你自首?”难留道人满脸好奇:“我这些年走遍边关,也听闻了不少你的传闻。她们都说你是曲家的骄傲,你怎么想呢?你觉得自己是不是?”

曲金歌的笑容收敛一些:“我不是。”

闻言,面前的男人有些满意:“那就好。认贼作父,你母亲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打你的。”

言罢,他又自嘲道:“不过若是她真能气的活过来,我定然会护着你不被她打。”

曲金歌沉默良久,低声问:“您说,我认贼作父?”

“你不意外,你早就觉得曲家跟你娘亲的死有关,对吧。”难留道人说:“但你还是心存一丝善意,好,我来帮你掐断了。”

他抬手摸了摸曲金歌的头:“你的娘亲,是被迫嫁给曲家的。曲家害死了她,又将你作践成这幅模样,因为你跟曲家没有血缘关系,在嫁过去之前,你的母亲已经怀孕了。”

曲金歌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去。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盯着难留道人。

可以质疑,可以不信任,但曲金歌心中明白,难留道人所说的,都是真的。

一直以来,她都攀着那一丝善意对待曲家,可终究被人伸手掐断,她堕入名为崩溃的深渊。

难留道人也敛起笑容,盘腿坐在她身旁,提到曲金歌的母亲时,黑曜石般平静的眼眸中,荡出圈圈涟漪,被火光映出回忆的暖色。

他看着挚爱之人的女儿,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眉眼,体内的针毒慢慢发作,宛若一条毒蛇,缠绕他的经脉,在心脏处咬下最深、最疼的一口。

说完之后,难留道人还是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一滴泪便这么突兀的落了下来。

很奇怪,他将她亲手埋葬,完事儿了就去酒楼喝酒,佳肴果腹。这许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看着曲金歌,他却控制不住了。

“难留道人……你?”曲金歌从惊愕中回神,盯着他沾满泪痕的脸,神色迟疑。

“没事。想你母亲了。”难留道人微微一笑,面容少了几分淡然,显得温柔许多。

他问:“我都给你讲清楚了没有?”

曲金歌点头,可她想不明白,难留道人同她说母亲的事情做什么?

是想让她同曲家复仇?

她一言不发,等着难留道人的下一句话,可他却突然起身,道:“那就好,我——”

一根冷箭从黑暗处射出,擦过他的鼻尖,钉在身侧的树干上。

秦唳踩着枯树枝,自黑暗中走出。

双目赤红,俨若修罗。

“下一次,是你的左眼。”

他举起弩箭,手指已经打在扣机上。

箭尖闪出森然寒光。

曲金歌知道,秦唳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她有些犹疑。

可难留道人却哈哈一笑:“来的比我想的快。怎么,你很着急?”

秦唳一言不发,手中弓弩微微一颤,第二发冷箭猛地射来,直冲他的左眼!

人狠话不多!

秦唳身后,数十人也猛然跃出,一副要将难留道人包围的架势。

可难留道人却只是微微侧身,躲过冷箭,他抬手摸了摸曲金歌的头,道:“跟他好好过,受委屈来找我。”

曲金歌一怔:“什么?”

“难留!”

秦唳几乎是咬牙念出了这个名字。

难留道人笑嘻嘻:“不难留,不难留,我这就走。小金歌,我会再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原地突然起了风,桃花林边的雾气竟然随风蔓延,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他们手里的药丸可早就不见了!

可难留道人却骤然发力,身形一闪,竟消失在毒雾之中。

他朝着毒雾深处去了!

秦唳面色一寒,上线要追,却被曲金歌抓住衣袖。

她面色暗淡,嗓音喑哑:“别追了。先回去吧。”

“……恩。”

他反手握住曲金歌的手腕,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给我吃了个烤地瓜,没毒。”曲金歌垂着眼,显得有些无力:“先回去,我……累了。”

她很少说出这样的话。

秦唳轻声道:“好。”

可正当这时,曲金歌的属下却架马而来,冲入人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摔在两人不远处。

曲金歌一怔:“小罗?怎么了?”

男人伤到膝盖,却强忍疼痛爬了起来,将一卷纸条递了过去。

“浔阳遇袭!”

“蓝大人来信,横渠堂三驻地打算联和起义,占据浔阳,将城中居民尽数屠杀,以彰横渠之威!”

……

秦唳架马凑近,沉声道:“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没那个必要,我不是瓷娃娃。”

狂风吹乱了曲金歌的鬓发,她的声音有些脆弱,随时都会被撕扯散开。

难留道人出现,横渠堂三驻地突然反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可曲金歌来不及想,只能朝着浔阳方向赶去,尽量在横渠堂的人之前,护下城中之人。

路过先前同年长卿剿灭的匪寨时,曲金歌心有所感,远远抬头看了一眼,却瞧见那地方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巡视。

她微微诧异:难道浔阳遇袭的消息还没发出去?这些看守匪寨的淮阴城军,竟然按兵不动。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蒙上一层淡淡的不安。

正当这时,草丛中突然滚出一团黑影,血腥味扑鼻而来,惊到前方的马儿,众人一阵混乱,却在曲金歌的呵斥下,很快整理好了队形。

曲金歌驱马上前,眯眼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个人!

“曲将军?”

这人满脸血污,抬起苍白的脸看到她时,一行清泪划过。

他猛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您救救年将军,求您救救年将军!”

曲金歌脸色陡然苍白,她问:“年长卿怎么了?”

“那群散匪不知为何,突然反扑,设下陷阱,将年将军等人,围困在流花溪东南方向!”男人声嘶力竭:“我拼命逃出!您快去救救年将军!他——他身受重伤,已经称不了多久了!”

“秦唳,我们尽数赶去,能否救下浔阳城?”曲金歌的眼前阵阵发黑,她只能掐着手心,让自己安静下来。

秦唳看了看她手心蔓延的血迹,嗓音冷沉:“能。”

“若是抽调人手,去救年长卿?”

四周的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并不是单单的一句提问,而是选择。

一个与她而言痛苦万分的选择。

秦唳:“守不住。”

曲金歌微微仰起头,心脏被一双巨手紧紧抓住蹂躏,阵阵钝痛使她出现了耳鸣,喘不过气来。

年长卿的属下还在磕头,他已经意识不清,只是胡言乱语的乞求着。

她为民所养,也为民而战。可月轻莺,是她在漫漫冬夜中,唯一一颗肯落入手心的星。

这般的二选一,是天命,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