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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粉饰太平

宁子五年前多次入侵他人网上银行账户,窃取大额用户的存款将之转入其他不同用户账号。其后又帮A团编写黑客软件攻击银行网银系统、在互联网上寻找快捷支付漏洞,前后盗刷不下十五亿元,涉及面广,性质极其恶劣,对金融秩序、银行卡安全造成巨大危害。

但念在宁子当时是个年仅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且及时收手,后面也没有再犯,法官考虑从轻发落,判有期徒刑五年。原有资产两千万也证明了并非违法赚来,便归还所有。

宁子说他没什么可惜的,反而庆幸自己没有一步错步步错,那两千万本就是周庭修的,如今心里一颗大石算是落下了。

周庭修蛮不在意地摇头,却对他郑重说道:“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提前释放!张律师说了,国家很看重高科技人才,这里的人都会护着你的,你这么优秀,如果好好学习改造,还是有很光明的前途!”

“宁子你可千万挺住了啊!我们都等你出来呢!”岳峰红着眼眶道。

宁子连连点头:“放心吧……”

周庭修见他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事?”

宁子挠了挠头:“也没什么……”

“有事别瞒着啊!”岳峰拧了拧他胳膊。

宁子吃痛:“真没事……”

周庭修微一蹙眉:“你父母?”

宁子喉头动了动没说话,岳峰蓦地恍然:“噢!你是担心桐菲吧?!”

宁子腾地红了脸不说话。

岳峰很是义气地说道:“反正我孑然一身没有亲人了,桐菲就由我帮你照顾吧!”

“桐菲是谁?”周庭修转头问。

岳峰刚要回答,宁子忙接过说道:“我数学老师的女儿,老师去世后,她爸爸有了新家庭,虽然她跟我说自己过得挺好的,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受了欺负……”

周庭修顿时了然:“你放心,你的事我和岳峰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宁子的唇瓣启启合合,终于哽咽地道了声:“嗯。”

出了看守所,已是傍晚时分。

岳峰瞅了瞅周庭修,埋头在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张火车票:“喏,给你。”

周庭修看了眼:“十月十五?这么自信能进总决赛?”

岳峰顿时有点紧张地舔了舔唇:“如果没进,你就不要来了。”

周庭修拍了拍他的肩:“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过去给你加油。”

岳峰颇有些愧疚地说道:“小鱼丸的事比较重要,你之前为了我忙得晕头转向都忽略了她,这才……总之,我觉得自己特对不住你……”

岳峰说着便红了眼眶,周庭修轻笑了声:“再这样想就不把我当兄弟了,我最难的时候也是你和宁子一直陪着我。”

岳峰也觉得自己矫情了,转而挠挠头,此事算是揭过。

— — — —

周庭修来到一中门口时已到了放学时间。

学生们鱼贯而出,但他前前后后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女孩儿。

直到最后,他忍不住拨出了她的号码。

其实周庭修没想好要说什么,要为那天看似莫名其妙的发火道歉?还是揭过不提单纯关心一番?

他犹豫着紧张着,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那颗跳动的心也逐渐冷静下来。

回到家里,家里无人。

周庭修再一次独自坐到了凌晨。

这是他第三次等于晚,说来也奇怪,小时候从来都是于晚等他,等他上学、放学、吃饭,后来等他回家睡觉。而现在不到两周时间,他就等了她三次,从傍晚到凌晨。

原来等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苦涩,等待的时间是这样难熬。

好不容易听到钥匙撬动的声音,于晚的身影出现在柔光之下,乍一看去,显得愈发小巧单薄。

她看到周庭修时明显一愣,强笑地像是无事一般:“哥哥。”

周庭修没有揭穿她拙劣的演技,只是配合着指了指方才林记糕点铺叫来的点心:“饿了就吃些,我先回房洗澡了。”

于晚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描淡写,一个愣怔模样比方才显得更加呆傻,周庭修瞧着不由一笑,不自觉揉了揉她额前碎发:“傻了?”

于晚看着他熟悉的眉眼,蓦地心跳漏了一拍,明明是从小瞧到大的样子,可在刚才却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于晚又开始小鹿乱撞,带着不可言喻不可告人的悸动和狂喜。

门铃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

于晚想到江明,立时转头看向周庭修的房间,见他没有出来,才强自镇定地往猫眼上瞥,当凌深的脸展现在眼前时,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可随即又是一股惊怕。

“你怎么来了?”于晚开门低声道。

“不请我进去?”凌深英眉一挑,很敏锐地瞄到了门口的一双男士跑鞋。

他笑了笑,递过一个袋子:“上次你衣服落在我家了,刚好附近谈一个单子,顺道送过来。”

“哦,谢谢。”于晚的手扶在把手上,神情紧张,倒叫凌深觉得有趣,他作势要进来:“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不不,太晚了!”于晚立刻阻拦。

“晚吗?你那天怎么不说晚呢?”凌深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于晚登时急了,前天晚上,她因着被人摆了一道摔坏了酒瓶子正在被经理当着大伙儿的面训话,有些平日看不惯她的,也明里暗里地添油加醋,不想刚好电话响起,经理气得说她没规矩,后来Lisa姐亲自过来叫人,还把自己的电话给她,这下众人都知道是凌深大半夜的让她来家里了。

刚开始于晚还以为是凌深帮自己开脱的借口,没想到他倒真的让司机来接自己。

当然,她去的不是凌家,而是凌深名下的公寓。

于是,于晚就稀里糊涂地帮他照顾了一个醉酒的女孩。

外套也是当时被那位女孩给吐脏了的。

于晚当时问凌深:“她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学妹姐姐啊?”

凌深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学妹姐姐,你的叫法真是有趣。”

于晚佯装怒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她?”

“不还能坐实咋俩的关系嘛!一举两得啊!”

于晚本是收拾干净了要走的,可看着女孩不省人事的样子,突然决定留下来陪她一晚,便有了方才凌深的说法。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若被周庭修听到了还不知会作何感想。

于晚慌地赶紧将凌深给推了出去:“你快走吧,我哥哥在家。”

“又不是偷情,怕什么!”凌深嘴角擒着笑意,但说归说,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于晚赶忙将门关上,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后往周庭修房里去,当她听到洗手间里哗啦啦的冲水声时终于放下了快要提到了嗓子眼的心。

她悄悄退回客厅,努力维持着原来的模样。殊不知同样有人和她一样,强自压抑着痛苦的情绪,粉饰太平。

周庭修再次出来时看到于晚在吃他买来的红豆酥,激荡的心才稍稍安稳一些。

“哥哥你要出门?”于晚见他一身外出服,不免讶异:“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周庭修整理着自己的衣角,闻言看了看蹲在茶几前的于晚,她的嘴角沾了东西,他附下了身,抬手轻轻地拭去碎末。

于晚只觉得周庭修的指尖冰冰凉凉,一路沁入她的神经,全身酥麻。

于晚被自己的心思惊得一个激灵,明明他是哥哥啊……

她的失神在周庭修眼里映照地一清二楚。果然,她还是有了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可是,为什么非要在这样的情势下以这样的形式来告诉自己?

让他欠了她,爱了她,又恨不得她。

“我去学校等你了。”周庭修抽身而起,轻声说道。

“你、你知道了?”于晚顿感不安。

周庭修未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于晚自小到大都经不住他的眼神,此时又是心虚,更加难以招架,只好和盘托出:“我、我辍学了。”

周庭修蓦然一怔:“辍学?”

于晚听他语气惊讶隐有怒气,便知自己不打自招了,奈何现在察觉为时已晚。

于晚只得坦白从宽:“学校里……风声挺多的。”

周庭修没有像于晚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而是很平静,平静地让她更加手足无措。

周庭修只是暗暗叹了叹,轻声道:“钱已经筹好,你准备回校,所有流言我会全部清理干净。”

于晚瞪大了眸子:“哥哥你要做什么?”

周庭修惨然一笑:“放心,钱绝不会是歪门邪道非法得来的。”

“不、不是……”于晚坚定地看着他:“我信你!一直都信你!”

周庭修听罢心头一松,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却没想到于晚又道:“可是哥哥,我们现在完全不需要钱,这、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她的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将脑袋埋在了胸前:“我、我也不能这么早辞职回校……”

“……”周庭修默了良久,方徐徐开口:“为了凌三少?”

于晚没有留意到他眼中饱含着希冀仿佛在说:“你骗我吧,骗骗我也好……”

周庭修心里呐喊着祈祷着,可眼前这个女孩似乎从来都不懂他的心,每每都这样诚实而残忍。

“是和他有关……”于晚低声道,随即又解释:“但是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没有传闻中的那种关系,我只是帮他做事。”

周庭修想到的却是方才凌深暧昧不清的话,他暗暗自嘲,面上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哥哥……”于晚忐忑不安,从来周庭修是骄傲清高而孤独的,他的心事不轻易展示于人,可于晚就是见过他舔舐伤口的卑微模样,所以她才更加害怕。

越是冷静,伤口越深。

她用了十年的时间等他护他,如今为何感觉越走越远?

她愣神之际,周庭修已做好了决定:“我要去B市。”

于晚一时反应不及,周庭修道:“我有个朋友,他出了些事,我得帮他。”他顿了顿,继而道:“考试,我会回来。”

于晚轻轻颔首,心头一阵怅然若失,想抓又抓不住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你的朋友……出了什么事啊?”周庭修近几年的行踪越发神秘,她不问只是因为她向来了解他的脾气,只是今日,于晚觉得自己和周庭修的关系似乎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她想破局,该如何破,却是一团乱麻。能问出这话,于晚自知已是鼓足了勇气了。

周庭修深知她的性子,看她明明胆怯又努力表露关心的模样,不是没有动容。

可是于晚,我要的不只是这个。

周庭修神色黯然,但仍是解释:“年轻无知犯了错,接受再教育。”

他不敢正面说出宁子的事,生怕吓坏了她,于晚可向来胆小。

果然见她皱眉,周庭修又立马道:“我有分寸。”

“嗯。”于晚闻言后展颜一笑,弯弯的眼睛像月牙儿一样,看向周庭修时闪着微光。

周庭修忙别过脸:“走了。”

“哥哥!”待他走出房门于晚才回过神来,急急塞了两块红豆酥给他:“我吃不下这么多。”她夸张地捏了捏肚子的肉:“胖了。”

周庭修眨了眨眼:“胖点可爱。”

他喉头动了动,忍不住又道:“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全部。”

于晚登时心头狂跳脸颊泛红起来。

周庭修却匆匆跑远了。

他不敢多留,怕是再留便要抑制不住心头的翻江倒海了。

周庭修坐在车上,没有节制的点燃了一根又一根香烟,他憎恶自己的这种情绪,这种可以毁灭所有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