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总裁豪门无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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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55

皇宫,云歌心想,真是逃不出任人宰割的命运吗,她望着身边那些低眉顺眼的宫女,心中空荡荡的,就想整个浸入水中,感受着它温暖的包裹顺着它的方向飘荡,“清风呢,赵元俊呢”,云歌知道她不该问,横竖都是难逃一死,都进了皇宫了,难道请她进来享受荣华富贵的吗,相信他们两个也正沐浴更衣然后待人宰割。

“颜玉不知道,姑娘”,身后的颜玉用她温柔的声音回答她,柔软的手按摩着她被敲晕的地方。

疼痛缓解了不少,云歌泡在温暖的水中,恍惚得如场梦,是谁打晕她,师傅都说人外有人,真是遇到高手了,她难道真的逃不过吗,一路走来,她次次顺利,虽有曲折,但是最后吃亏的都是别人,现在她却成了砧板上的肉,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恐慌,若明知是死还好些,这样前途不明才更让人恐惧。

“皇上,微臣知罪”,齐仲平再次伏下身子,额头都磕在地板上。

“那你说说,你所犯何罪”,皇上的手摩挲着已经展开的画像,手中的木雕坠子还带着温暖,想必主人十分珍爱,贴身珍藏,面色如常,只是摸到画中人脸颊时,手指轻轻一触又收了回来,眼中已有些困顿和疲惫,他拒绝去想这两件物件的主人,如同他一直拒绝回忆十年前的事。

“微臣不知”,齐仲平贴着地板低低的说道,极轻的声音还是落入皇上的耳中,身旁的荣宝看见皇上的手指捏紧着颤抖,丞相大人怕是要遭殃了,他也朝后不禁退了一步。

“齐仲平,你真的不知道吗”,皇上冷漠而压制的怒气回响在空荡的大殿中,“你不会不认识这画像中的人吧”,他站起来拿住画像卷轴的一端,整幅画展现在齐仲平眼前,他蹲下身子,将木雕坠子摊在掌心中,“这是你亲手雕的,你居然都不记得了”。

齐仲平望着那幅画像中的人,还有皇帝手中的坠子,默默的垂下头颅,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是他的罪孽。

皇帝默然起身,“传旨,丞相齐仲平办事不利,玩忽职守,罚他闭门思过三日,俸禄减半”。

荣宝立刻记下,皇帝一言不发的离开大殿,独独留下还在发呆的齐仲平,荣宝走近,低下身子劝慰道:“丞相,快起来吧,地下凉”,扶着他颤颤巍巍的起来,却还是见他恍惚,叹口气继续宽慰道:“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气,那件事是不能提的”。

齐仲平怔怔的望着荣宝和气白胖的脸,是啊,他们都是知情人,有些事不仅不能提,还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怎么糊涂了。

“皇上”,荣宝弓着腰,“那两个人怎么安置”,他说得很小心,皇上一直都没有将画像和坠子离手,到了这偏殿也是如此,做了多年的大总管,没有眼力和揣摩圣意的能力是不行了。

皇帝手指移开那幅画像,松开掌中的坠子,“暂时留在宫中”,那颗坠子是十余年前的事,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将军,少年意气飞扬。

“是”,荣宝展颜舒了口气,老天见怜,“皇上圣明,荣宝这就去办”。

“荣宝”,冰冷的声音在他退下前响起,荣宝觉得全身都被冰封住一般,低身静候皇上的命令,“把这个还给他”。

荣宝抬眼看见是那副画像和木雕坠子,心中一惊,不敢多言,恭敬得接过,退出门外,这就是常伴君王的处事之道,好奇心会要了命的,但是这次他真的疑惑,皇上真的不对那人的身世仔细调查吗,是放逐还是亡羊补牢的击杀,荣宝觉得背后都是冷汗,看过手中卷好的画卷,感慨的轻轻的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北郡侯那里,不知有会有怎么一场风波。

“清风公子,楚姑娘”,荣宝望着他们,一个绝色忧郁,一个灵动不羁,“早先让两位受委屈了,都是一场误会,害两位受惊了,暂时请在宫中歇息两天,等两位身体好些我请人送两位再出宫”。

“那赵元俊呢”,云歌一进屋子就没有看到赵元俊,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清风倒和她一样沐浴更衣,神情担忧却也无大碍,难道赵元俊受了伤。

“赵公子啊”,荣宝和气的笑笑,“已经回家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大碍,可以走了”,云歌抢着说,开始捉拿他们,现在却客气的挽留,不知是何意,还是早日出了这道宫门为妙。

“楚姑娘不要着急,宫中有御医,可以帮两位调理”,荣宝劝慰的说道,“而且两位初来梁下,也无处安歇”。

“我可以住赵元俊家啊”,云歌急切的辩解,却被清风一把拉住,“多谢公公的好意,我们会留下的”,冲云歌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鲁莽。

荣宝看看云歌不甘心的皱眉,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立刻让宫人带你们去住处”。

云歌曲腿跪在地上,刚才她说什么来着,是“民女参见皇上”还是“民女拜见皇上”,记不清了,就这么突然的听到“奴婢叩见皇上”的平板整齐声的声音,身后的人都刷刷跪了下去,独留云歌站着回味那句话,等明白过来,也直直的跪下,可是都忘了怎么说来着,当初在璟城时听说书先生讲过些,但是每次的称呼都好像不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正确。她现下低着头,看不到来人的真容,只是一双明黄色的靴子,上面是用金线勾织的龙形图文,接着往上的衣摆也是龙形花纹。

为什么皇帝还不走呢,是在看她吗,云歌在心中想,那双靴子一直就在她眼前,没有移开半步,不会是她做错什么了吧,关在宫殿中两天了,想去找清风,今日好不容易才下决心,可是运气太坏,后面被颜玉安排了一群宫女跟着,出门就遇见皇上了,说书先生说什么来着,古时有些皇帝生性多疑、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当朝的皇帝会是怎样的人呢。

“起来吧”,威严的声音出之于头顶,云歌即刻起身,却听到后面整齐的“谢皇上”,吐吐舌头,抬眼却对上一双纯黑的双瞳,岁月在他的眼中留下严重的痕迹,面相倒也不显老,可是目光却不复年轻人的锐利野心。

云歌见皇上还在审视自己,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快点溜走,怕他又想起了她就是那个让长宁公主晕倒的人,光是听说那个北郡侯大张旗鼓的捉她,那这个长宁公主的爹——当今皇上会怎么处置她。

“你就是楚云歌”,盘旋在半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云歌还未回过神,“是……我是楚云歌”,怎么还没有走呢。

“云歌,你能坐下同朕说会儿话吗”,平淡的语气却平添些请求商量的口气,叫着她名字的时候亲切却要故作疏离。

“当然……可以。”

屏退宫女太监,凉亭中只有云歌与皇帝,云歌不情愿的与皇帝在凉亭中坐下,两只手摆放在膝盖,不自然的垂着眼睑,不时抬眼看皇上一眼,却发现他也在打量自己。

“云歌,你是璟城人士,父母还健在吗”,皇帝望着远处的宫墙,漫不经心的问道,好似他们无话可说,特意找了些话勉强维持着两人对坐的尴尬。

“我从小是在璟城长大的,是师傅将我养大的,父母……”云歌双眸一暗陷入回忆中,很久以前她都不会想起她的父母,在她的印象中,印象深刻的长辈就只有师傅,但是他此时身在何方,她都不知道,不知他看没有看到她的信,已经来找她了吗,“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他们说当年我们一家遇见了山贼,父母都被山贼杀了,单单我活下来了”。

“是吗,是你师傅这么告诉你的吗”,皇上转过头来,直视她的眼眸,似乎要看透她是否在说谎。

“不是的,是老鸨说的”,云歌被他威严的双眸盯得发慌,急急的辩解。

“老鸨”,皇帝的脸浮现刹那的震惊,然后脸色阴沉。

云歌随着他的脸色变化,心也沉沉浮浮的悬着,她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颜玉一直都在提点她宫中的规矩,该怎么说话,云歌也记住一些,可是当她第一次就这么见到皇帝时,心中有说不出的惧怕,似乎在她眼前总有他严厉冷漠的面孔闪过,让她心中藏着不安。

她一直知道在这么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人的心底总是鄙夷他人的出身,师傅就曾千叮万嘱让她不要说出自己在青楼待过的事情,哪怕只是六岁前的事,也不能透露,会招人轻视,这皇帝也不能免俗吧,师傅说越是地位高者越是在意出身,她要解释吗,两只手在桌下抓紧,咬着嘴唇犹豫。

“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情”,皇上站起身来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歌知道是她可以走了,如获大赦的起身离开,在下台阶的时候她无意的向后看了一眼,那皇帝双手后束,望着远处,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师傅也是这样站在浮云山的悬崖上向下望,可是她看不到皇上的脸上的表情,是否也如师傅那样满目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