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宫斗权谋病弱公子的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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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云山庄

山中缭绕着层层薄雾,若是深远些便有袅袅青烟,满山苍绿中有一处桃红灼灼掩映其中,那处便是灼云山庄。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正是人间好时节。

若说江湖近日又有那些新鲜事,你路边随便拉一个人,他都能告诉你是雄世群会。如果再想了解深入一点,随便走进间茶馆,无须多说,点壶茶。就能听那些茶客科普,从它的起源一直到,今年那个庄胜算大。毕竟,这是全国大大小小几百个庄一同参与,官方唯一认定的赛事。而每个庄下都会庇佑,山庄所在地的百姓,自然受众颇多。

“五年一度的雄世群会将至,不知魁首花落谁家?”

“雄世群会由各大山庄轮流筹划,喻林山庄年年独占鳌头不说,偏今年又到他办,别家想分一杯羹,怕是难啊”

一众食客皆摇头叹息,喻林山庄乃是天下第一庄许多年,灼云山庄虽好,但实力悬殊过大,确实是蚍蜉撼大树。

正说着,一队车马沿着街道缓缓行来。

两匹骏马在前方开路,下边的马鞍用金刻着的装饰,随后而行的车驾用红色的丝绸包裹着箱子。

山脚下的小镇古朴,来来去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邻居。突然涌入的外乡人搞这么大的阵仗。

“莫不是,弈阳沈家”一食客指向最华丽的那辆车马,双骈并驾齐驱,四角的旗幡随着风晃动,上面绣着一个偌大的“沈”字。

“哦,之前不是说弈阳城要与灼云山庄结亲”

“是,我们灼云山庄的大小姐貌若天仙,这弈阳城沈城主的三儿子来提亲,怕是够呛”一知情人夹着花生,伴着两口小酒,啧啧声仿佛提亲难搞的是他。

邻桌听这话,不认可的摇摇头“喻林山庄在弈阳城外,这沈城主不与喻林山庄结亲,现下反倒与灼云山庄结亲,怕是有别的谋算”

一语激起波澜,酒馆里的食客,侃侃而论弈阳城的谋算,仿若江山就在手中,可随意挥点。

“管他东谋西算的,灼云山庄的桃花开得正盛,现下去观之,是极好的”

“是这理”

茶余饭后,江湖轶事,也就散了。

“老爷,是他家来求娶,咱们何苦在这巴巴的等”一位衣着娇艳的夫人抱怨道。

三月天的凉意还有些刺骨,站太久腿有些发麻,丫鬟换了个热乎的汤婆子。

云天华叹了一口气。

按照礼法本该是那沈三恭恭敬敬的来拜见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奈何他爹是弈阳城城主,一城之主本没什么稀奇的,况且在诸城之中,弈阳也只算中流。

难就难在弈阳城城主前些年出征,战功赫赫,弈阳便是其中赏下来的一座城池,后来赏无可赏,封无可封,鼎盛之时,公主都下嫁给那弈阳大公子。

虽说沈城主退居弈阳后,沈家大不如前,但终归是瘦死的骆驼,莫说他一个小小的山庄,便是天下第一庄喻林山庄之女都算高攀了。本也攀不上,因着已故大哥与城主有几分渊源,才有这姻缘。

正室夫人不悦的睨了一眼那姨娘“眼皮浅的蹄子”

柳姨娘听着话来劲了,瞬间脚不麻了,手不冷了“老爷,我自认出身不高,比不得夫人,可也不能任夫人这般辱骂的”

云天华皱紧眉头,显然这样的戏码发生了许多次。

“你若敢误我儿,休怪我不客气”云夫人眼神陡然犀利。

姨娘还想继续搅事,就听见车轱辘声由远及近而来,停在了庄门口。

“安分点”云天华低斥一声,迎了上去。

一位少年不等下人拿来马凳,径自掀开车帘,跳了下来,瞧见一群人大阵仗的等着,无半分怯意,反而傲慢的巡视周遭。

“这就是灼云山庄啊”少年语调轻佻,像在评论某种很不值当的东西“一般般”

那语气差点没把垃圾说出来。

少年人的狂妄,让云天华绷不住脸面,几秒间心里就盘算着是把人打一顿赶出去,还是留点颜面,他拂袖而去。

“莫闹”一道清越的男音从马车里传来,勾人心弦,撕百匹上好的丝绸,怕是也不及这悦耳。

视线都集中在马车的青帘前,在场的女眷不由的屏息。

下人放好马凳,撩起帘子。

男子弓身下车,周遭顿时一片吸气声。

一袭墨绿的衣袍,顺滑的垂下,没有一丝褶皱。雌雄莫辨的面庞,透着几分久病的苍白。

真是绝世无双的儿郎。

“云庄主”男子朝云天华行作揖,行云流水,贵家公子的风范,穷山僻壤之地是养不出这样的人。

贵气,雅致,一身清贵是做女婿的不二人选。

云天华回过神,内心一阵狂喜,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喜悦。

“澜风贤侄,路途遥远,可还适应”

男子还未应答,先头稍小的少年倒是先跳出来。

“云庄主啊,我叔父可没有这地的”少年笑嘻嘻的,话里话外,浑身是刺,让人碰也碰不得。

男子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少年,少年立马乖顺的站好。

“在下沈宣夜”男子再度朝云天华拱了拱手“愚弟顽劣了些,还望庄主见谅”

“这……原是宣夜侄儿”云天华这时猛然记起,弈阳城主第二子,沈宣夜。

传闻这沈宣夜从小体弱多病,城主将他如深闺的姑娘那般养着,鲜少出门,是以虽为弈阳城主之子,除了挂着的名头,别的倒甚少为人知,却不曾想是清风明月般的人物。

“城主本该亲自前来,怎奈公事缠身未能到场,固此特修书一封,以期结两家之好”沈家随行的一位叔父,让侍从把信封信物等拿出来。

“一城之主,应以公事为重”

云天华捻着信件的边缘,信件结尾有城主的印章,也知道灼云山庄有几斤几两不够格让城主屈尊,本就不是势均力敌,这沈家人也只是给面上的礼,一时间却有了别的计量。

“礼单,可有什么问题”

“这个不急”云天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诸位远道而来,不如先在庄上修整几日,再议此事”

“云庄主,城主日日忧心澜风的婚事,还是早定下为好”沈叔父一脸为小辈操心的模样。

“这……”云天华面露难色“一来弈阳地远,望亲家能海涵这片舐犊情深,让我这大女儿多留几日;二来婚姻大事,要万般周全才好,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话说得恳切,倒让人不好拒绝。

“兹事体大,慎重考虑也是应该的”

见状,云夫人饮了口茶,转而亲切的朝沈宣夜问道“宣夜可曾婚配”

沈宣夜眼睑微垂,一支簪子半束发,簪子尖端牵着一条细长的银链子及肩,因他轮廓柔和,这般装饰看着多了几分雅致,他言行举止间透着士大夫的风骨,很是诱人。

“未曾”

云夫人本浑浊的眼睛,瞬间清明了不少,话未开口就被截断了。

“哟,沈二公子这般青年才俊,也没个红颜,着实可惜”惋惜的语气带着两分戏谑,柳姨娘笑着上前,对云夫人骤变的脸色熟视无睹。

反手向后招来一个艳丽的女孩子“来,晚兰,这是你宣夜哥哥”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脸红彤彤的“宣……宣夜哥哥”

沈宣夜没应,视线落在柳姨娘身上。

“啧啧,云夫人大度,持家有方,想必云大小姐也是如此”沈澜风笑嘻嘻的,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妾室都能出来见客,言语间皆是女主人的做派,可见往日这柳姨娘是何等的嚣张。

柳姨娘显然已经修炼成精,对这种级别的冷嘲依旧笑得美丽且和善,反观云夫人面上青白交替,用眼剐着笑着和稀泥的云天华。

也不知道是放肆的妾室难忍,还是目中无人的女婿更难忍。

“夫人可曾去过京都”沈宣夜百无聊赖的捻着腰间的玉佩,淡漠的眼神看着柳姨娘。

“哟”方才落了下方的云夫人轻哼一声“她呀,是老爷从那十里外窑子里寻来的,那去过什么京都”

云天华扯了一下云夫人。

“二哥,怎么了”沈澜风不解的视线在他二哥和柳姨娘身上徘徊。

“没什么,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这柳姨娘看着虽然娇美,但显然已是中年妇人,与他二哥可是差了一辈。

见柳姨娘攥紧手帕,沈宣夜收回视线。

“是我记错了”

他的视线转而落在院外的那片桃红上。

“贵庄的桃花早有耳闻,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灼云的桃花算不得什么奇景,还能瞧一瞧罢了”云夫人话虽谦虚,语气里满是自得,灼云山庄的“灼”就是取桃花灼灼之意,自然美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