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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三太保

两年前。

“我还活着!”

白壁沉只看了不远处冰冷的尸体一眼,就感紧转过头。

这厮活着时人模人样,受人敬仰,死了怎地这么难看?难道他在尘世间的执念太深?死的心不甘情不愿?

眼珠子几乎凸出,英俊的脸颊因恐惧而彻底变形,这样子好像是地狱受尽折磨苦难的怨鬼。

白壁沉杀人几许,见过难看的死人不在少数,但这么难看的,还是第一个。

他长长叹息,只希望尸体早点埋掉,他勉强自己翻了个身,然后陷入长长的反思之中。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跟他决斗的是姑苏大剑侠郭方,二十年前已名满江湖,英俊强壮,剑法超群,为人正直,豪爽仗义,朋友永远比敌人多的多,这种人身边的女人绝不会少,所以妻妾成群也是必然,情人多得去也非偶然。

白壁沉因醉酒而睡了他两个老婆而以,所以人家才找上门跟他决斗。

接过战书,白壁沉就知道,这是个大大的麻烦,可不得不接下战书。

因为他是卧剑山庄的决斗者,这名子听起来很拉风,其实他只是卧剑山庄的工具而以。

如果有人找卧剑山庄比剑,那他就得站出来跟人比,人家来拼命,他也要陪人家拼命。

话说他真的很懊恼,因为他觉得睡别人两个老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并非深仇大恨,况且这厮老婆又不止两个,多两个不多,少两个不少,根本犯不上找上门拼命,来个洗尽耻辱,又来什么以证江湖道义。

白壁沉的思想就是如此,好像不太正经,但却很正常,可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实在是个败类。

残阳将没未没,已起风。

西风。

枫叶四起,却丝毫压不住十三条人影。

白壁沉挣扎着站起,伤口依然隐隐作痛,伤口距离心脏不足三寸,所以他还活着。

对手死的很难看,可剑法还真不赖。

身着黑衣黑鞋黑斗笠的见证人纵身跃来,轻轻一礼道,“壁君剑术高明,无闻就此别过。”

白壁沉笑着见他远去,才大叫道,“人呢?”

十三条人影忽然鬼魅般出来了,有男有女,有高有矮。

“壁君威武霸气,剑术超群,所向披靡,可喜可贺……。”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掴了一巴掌,还有一脚,白壁沉果然不是什么善类,他捂住伤口,又吐口口水在这人脸颊上,才说道,“其实你认定我死翘翘了,活不成了。”

这十三个人是卧剑山庄的十三太保,本是江湖亡命之徒,无处投靠一一被收留下来,功夫自然不会差,各有各的神妙之处。

说话的是排行十一,名子叫郭十一,郭十一只会说漂亮话,这让他少走不少弯路,但在白壁沉跟前,貌似全是坑。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貌似狗屁。

白壁沉指了指不远处积满枫叶的高档棺材,噪门仿佛要炸开了,“老子还没死,谁弄来的?咒我?”

郭十一不敢多看一眼,只觉两耳翁翁作响,满脸吐沫星子,心里喑喑叫骂,“这家伙的头今天又被什么夹了?又不正常了?……。”

他还没想过瘾,就被一巴掌打断了,白壁沉厉声道,“还在咒我?”

郭十一傻了,彻底傻了。

这败类居然看出自己心思,只见白壁沉将剑往腰上一别,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打着,貌似有恨铁不成刚之意。

站得最远的是媚十三,形容她妩媚动人、勾魂摄魄好像有点对不起她了,女人身上该有的优点好像都占尽了,该大的地方大的可怕,该小的地方小的可怜,……,白壁沉说她就是个祸害实在有点夸奖了,她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勾引有妇之夫,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曾经一个月拆散三十七个家庭,若非那些女侠客们挺身而出追杀这娘们,一个月说不定能拆散七十三,她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多一个不多,所以拆散一对是一对,若非卧剑山庄收留了她,还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家庭。

那些遭过罪的女士千叮咛万嘱咐卧剑山庄,千万不要将媚十三放出来。

媚十三衣着极小气,上面还散落着零零散散的洞,只要不是瞎子,就很容易欣赏到里面光滑、嫩白、销魂的胴体。

她笑嘻嘻的走过来,递给白壁沉一个大棒子,郭十一只看了一眼,就烂泥般滑倒,眼珠子还往上翻着。

这人竟已被吓晕倒了!

白壁沉叹息。

媚十三笑嘻嘻的接过大棒子,丢给边上高大强壮、肌肉发达、皮肤黝黑的波斯巨奴,波斯巨奴排行十二,这就是波十二的武器。

波十二力大无穷,无论谁被打了一下,都不会舒服。

媚十三戏笑着瞧了瞧那大棒子,说道,“十二哥这棒子好用不?”

波十二没理她,他听清了这女人说的话,但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壁沉告诉他在没听清别人话的用意之前,最好闭上嘴。

所以波十二的嘴闭的很紧。

媚十三见调戏不成,苦笑一声,倒也自知无趣,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白壁沉,神神秘秘的问道,“壁君可知这棺材是谁搬来的?”

这句话刚说出,波斯巨奴立刻双眼恶狠狠瞪着媚十三,如果眼睛能杀人,媚十三已被杀死十次。

白壁沉苦笑,说道,“是谁搬过来并不重要,是谁出钱买的?”

媚十三笑嘻嘻的围着白壁沉转了几圈,看了看其中贼头贼脑的人,那人一脸惊慌失措,排行第七,名称妙七。

妙手神偷的本事就不用说的了,说三更偷你东西,就绝不会延迟到五更,他说这样才能保证名声不会有损。

妙七一下子跪拜在白壁沉跟前,磕头如捣蒜,连连说道,“这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

他怕白壁沉好像不是一点点,而白壁沉只是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自己挑个死法,你没有墓碑。”

这句话好像比他剑锋还要狠毒,妙七硬生生被吓晕过去了。

白壁沉叹息。

他的神情看起来貌似动了恻隐之心,但十三太保却不这么想,他们深知白壁沉的为人与行事之道。

这种人如果动了恻隐之心,那太阳一定从西边出来了。

“是谁出的主意?”白壁沉目光如剑锋般四处看了看,最后落在媚十三身上。

他心想就算主意不是这娘们出的,也一定是同伙,因为最毒妇人心嘛。

“这么有学问的主意,我还想不出来。”媚十三笑嘻嘻又看向人群中正在故作振定有两撇小胡子的人,“论足智多谋还是问问智二哥吧。”

智多星忽然上气不接下气,使劲喘了几口就倒了下去,手指还指了指边上的病大郞。

病大郎排行第三,兵家出生,从小就在军营生活,熟读兵书,深知兵道之理。

他将智多星扶起,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主意经过我修改才用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不是出主意的人,就算倒霉自己也是倒点小霉,若白壁沉听他说下去,也许就不用倒霉了,他很有把握。

白壁沉皱眉,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蹊跷,因为他觉得把病大郞拉下水,决非易事。

他说,“你怎么修改?”

病大郞吐出口气,心想自己就算被白壁沉教训,至少不用脱一层皮,脱半层皮就差不多了。

“兵法有云。”他看了看白壁沉,确定这败类在听才继续说,“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

白壁沉只觉头晕眼花,赶紧打断了这厮的话,连连摆手厉声道,“你说话就可以了,不要背书,我不是你老子,我也不会夸奖你。”

病大郞点头,又说道,“其实这件事跟我没有……。”

白壁沉沉下脸狠狠说道,“简单点。”

病大郞汗如雨下,他忽然觉得没那么简单,这败类心情貌似很不好,想了想才说道,“壁少平时很辛苦,所以我们想找两个女人跟壁少睡觉,郭芳的老婆那么多,少两个不算少,我们就挑了两个比较顺眼的。”

白壁沉脸已被气的铁青,“你们干的好事。”

病大郞身体好像不怎么好,已在大口喘气,脸上堆满了病态,仿佛随时都会驾命西去。

他跟别人不同,别人要不是装的,要不是气晕的,所以秦郎中才出手。

秦郞中忽然从药箱摸出一粒药丹,往病大郞嘴里一放,晃晃他的头,又拍拍他的胸口,才发现手脚有动作。

白壁沉越发佩服这江湖郞中了,那药丹并不大,看来就跟鼻屎差不多,效果怎么这么利害。

病大郞忽然握住秦郎中的手,在手心写着什么,秦郎中的眼睛却直往上看,仿佛见到了旷世决症。

一群人都怔住了,一般的病到秦郞中手里实在太容易了,但这次为何?

白壁沉也有点紧张了,病大郎若被他弄死了,他决不会紧张的,他说道,“他留什么遗言了?”

秦郎中排行第四,他医人权当兴趣,想医就医,如果兴趣不佳时,就算病人跪下来吻他的脚,他也不会医的。

“他不是写遗书。”秦郞中顿了顿又说,“他在画符。”

说到画符大家目光就立刻落到活道士高八身上,高八没有一点犹豫,立刻把病大郞的手指放在掌中,然后就慢慢的点头,嘴里还说着“嗯嗯”的话。

他没等白壁沉问就立刻说道,“三哥说你喝酒不容易,又很无聊,所以寻思找两个年青貌美的佳人陪你。”

白壁沉点头,久久才说道,“所以将郭方两个老婆找来?”

高八停了停,目光落在病大郞脸上,见这人正在吐血,连连摇头,脸上似有歉意,“这也是三哥的一番美意,我们大家都很赞同这件事,所以……。”

“所以什么?”白壁沉厉声道。

高八看向病大郞早已没了动作的手指,又说道,“所以采花贼就将郭方两个老婆请出来,请到那口棺材里。”

白壁沉张口结舌,似已说不出话了。

采花贼一生采花无数,从未失手过,但替别人采花,倒还是头一次,也许正因这缘故,心里不安,正垂着头欣赏着大地不作声,仿佛在惧怕着什么祸事来临。

高八又说道,“把棺材从郭巷运出去,并不容易,所以假和尚光六只好在一旁超度。”

白壁沉看了看光六,只见大头大耳满是汗水,似已虚脱,“原来你也有份?”

光六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但整张脸一点笑意也没有。

白壁沉感觉还是不对劲,又问道,“出了郭巷,距离我喝酒地方还有一段路。”

高八现在不看病大郞的手了,直接说道,“所以神踪步十肩负这个重任了,他就算跑十趟也不会误事。”

说到步十,白壁沉已看不到这人,只见光头六身后一条人影在颤抖不止。

白壁沉叹息。

实际上脑子在想,唐九怎么这么老实,这太不应该了。

就在他叹息时,神情略有放松之时,媚十三忽然点住穴道,笑嘻嘻的抱起白壁沉走向棺材。

媚十三距离白壁沉最近,在他们说话时又靠了几分,所以得手的机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