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年代种田千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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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阴谋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

云南陆军讲武学校里学习的日子如梭飞逝,转眼已是第二年深秋。周牧晟等人经过一年多的刻苦学习和艰苦磨练,都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青涩的自己了。眼见新招收的丙班学员们整日操练受训,一年前的景象犹如昨日,实在令人感触深怀。

一年多的品性沉淀,陆军讲武学校已经允许老学员有机会走出校门,参加社会上的活动。由此,周牧晟等人在叶宜伟的带动下,寻得不少勤工俭学的机会。

昆明城南的马街上,有一处“两广会馆”,叶宜伟有空常带着周牧晟等人前来与其他校友和一些文人志士慷慨陈词、吟诗唱和,抒发各自的豪情壮志。

这一日傍晚,周牧晟、叶宜伟等人从“两广会馆”聚会出来,准备回校参加晚上的操练。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方子龙突然发出一阵感叹。

“子龙兄朗诵的可是董贞的《金缕衣》?”常季问道。

“正是!”方子龙自信回应。

毛俊打趣道:“子龙何时若能够付情于墨,写出一首如叶兄今日在会馆里作下的那般诗句,便不必再去叨扰古人了!”

李一虎心头本惦念着叶宜伟先前作的诗句,这下顺便接话了:

“月满危楼花满园,花前月下宴王孙,频移杯影浑忘醉,几次琼香对笑论…”

“兴爽春衣沾露湿,情高秋思落诗魂。更怜良夜嫌更促,把剑长歌气压轩!”周牧晟也跟着一起朗诵起来。

叶宜伟面带微笑,陶醉在李一虎和周牧晟诵诗的意境里。

“我哪有叶兄那样的文采?”方子龙显得有些傲慢,又反讽道:

“你毛俊能写得出来?”

众人听见这话,也都笑开了来。

“子龙那是不忘提醒我们“莫惜金缕衣,须惜少年时”,你又何苦辜负了人家的美意?”叶宜伟对毛俊笑道。

毛俊也正在兴头:“子龙,我们哪有金缕衣啊?我们不过都是些粗麻糙布的苦行僧罢了!”

众人又都被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毛俊只顾玩笑,却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一个醉汉瘫倒在身后。

毛俊一手扶着被撞的胳膊,正要上前念骂,周牧晟道:

“算了算了,不过是一个醉汉!”

毛俊听闻周牧晟的话,收回了之前的怨气,心想本来大家都极为高兴,也懒得去理会这个陌路人,转身便和大家继续走去。

没走几步路,突然听见“当”的一声巨响。转眼一看,地上碎了一地玻璃瓶渣,又听见常季捂着头“哎哟”叫喊了一句。

“常季的头流血了!”方子龙大喊道。

众人都没有招架住这突如其来的祸端,慌乱中,只见身后不远处的那个醉汉摇摇倒到地自喃道:

“谁他妈的撞了老子!还不快给老子道歉!”

周牧晟见这个醉汉嚣张至极,看到常季的头不断冒着血,心头怒火中烧,上前嚷道:

“你竟然敢伤人!你看你把我的同学打伤了!”

醉汉显然没有理会眼前这个人的指责,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打的就是你们!谁让你们走路不长眼睛的!”

醉汉说话醉意颇浓,言语不可一世。

“你这个人还讲不讲理了?!”周牧晟争辩道。

毛俊走上来,牙膀子咬得紧紧的,只道:“你还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说完,一拳挥过去,醉汉被打倒在地。

“打得好!”李一虎喊道。

叶宜伟也跟了过来,面露泄愤之情。

醉汉显然不肯就此罢休,颠倒着站起身,酒劲似乎也醒了不少。此时,醉汉大怒,咆哮着又扑了过来。

叶宜伟正要上前招架,周牧晟拦住了他,自己却顺势给了醉汉重重一拳,打得那醉汉倒在了一旁的小摊上,摊位上的水果散落一地,摊主连忙大喊了起来。

“叶兄的功夫留着去打日本人,这种街头小厮,就交给我们吧!”毛俊道。

“这种人,就教训几下便是了!”叶宜伟道。

“让他赔常季的汤药钱!”周牧晟道。

“对!让他赔钱!”毛俊一边说一边上前想要让醉汉掏钱。

醉汉突然从摊位上抽出一把短刀,朝着毛俊猛地挥了过来,毛俊没来得及闪躲,右手背被划出一道口子。

“当心!毛俊!”叶宜伟和周牧晟的提醒为时已晚。

毛俊捂着右手背,额头上冒出汗珠来,骂道:

“你这狗日的!”

醉汉连续两次被眼前这群人打到,加上酒精的促发,更是激怒于胸,失去理智,只顾拿着刀一阵乱挥。

叶宜伟把毛俊往后用力一拉,上前一个飞腿,便把醉汉手里的刀踢到了地上,又连续补上一脚,醉汉重重摔落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毛俊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刀,握刀指着醉汉骂道:

“还敢伤人!信不信我捅你一刀!”

醉汉从地上爬起,用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并不断喘着粗气,这下失心疯了一般,抡起拳头便又朝着毛俊飞扑过来,不料踩到地上的水果,重重的快速朝毛俊摔了过去。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却已见醉汉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醉汉跌跌倒倒后退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瞪眼大口喘着气。

“毛俊!”周牧晟、叶宜伟和李一虎等人都涌了过来,心头一阵慌乱。

“杀人了!杀人了!”先前围观的路人都开始躁动起来,不断有人对着毛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是他自己扑过来的啊!我站着都没动的!”毛俊大声解释道。

“他们是讲武学校的学生!”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说捅就捅,罪过罪过啊!”

“快送医院啊!这可是“茗香坊”的少爷啊!”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醉汉的身份。

李一虎着急了,小声道:“赶紧走啊!”

“是他自己扑过来的!”毛俊还在解释。

“快走!”叶宜伟道。

周牧晟拉着毛俊,大家快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身后的群众满是议论,远处已经传来警察鸣哨的声音。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每个人心中都多少有些许惊慌和胆怯。大家径直去了学校的医务室,为常季和毛俊包扎了伤口。由于耽误了操练的时间,众人也只得先回宿舍去,等待明日教官的处罚。

方子龙和常季回了自己的宿舍,周牧晟、叶宜伟、李一虎和毛俊一起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没去操练,估计那唐教官又得好生为难咱们了!”李一虎道。

“早知道今日就不带你们去“两广会馆了”!便也就没有这些事了!”这种情形下,叶宜伟似乎也后悔莫及。

“怎么能这么说?”周牧晟道,“今晚的事又是谁能够预料得到的?”又哀叹道:“早知道就该多隐忍些,何必去跟个不相干的人大打出手嘛,不知那醉汉……”周牧晟没有说下去。

毛俊听见大家的话,心头不免有些不快:

“还要怎样隐忍?那醉汉先是撞到了我,后又打破了常季的头,竟然还口无遮拦、嚣张跋扈,我那一拳可还打轻了呢!”

转头见众人都低头不语,毛俊有些无奈,道:

“你们放心吧!倘若那醉汉死了,警察要来抓人,我毛俊绝对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毛俊!那根本就是意外!”李一虎嚷道。

“意外?除了我们,谁还会相信那是个意外!”毛俊很是沮丧。

叶宜伟安慰道:“事已至此,是福是祸,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祸是咱们一起闯的,若有事,咱们一起担当!”周牧晟拍着毛俊的肩膀,给予勉励。

宿舍楼已是一片寂静。

周牧晟等人走到大门口,只见唐继尧早已经守候在那里了。

“你们几个去哪里了?”

众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回答。

唐继尧仔细打量着几个人,却见毛俊悄悄把包扎好的右手背在了身后,心头便已知道有事发生,但眼下,自己还不想急于捅破一切。

“今晚就让你们睡个安稳觉吧!以后有没有得睡,就…”唐教官没有把话说完,转身离去。

周牧晟等人呆立在原地。此时的夜是如此寂静安宁,但或许,从明天起,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日清早,大家都还在宿舍准备着早上的课,只听到宿舍外嘈杂起来。宿舍里的其他学员都站到窗台处往外张望,周牧晟等人心中不免忐忑了起来。

这时,一个学员从门外跑进来,喊道:

“紧急通知!所有的学员都到练操场上集合!”

学校里吹响了长号,学员们都迅速往外跑去。

周牧晟、叶宜伟等人相互传递了眼色,都各自安定神情,与众人一起向着练操场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