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女尊女强额驸随我入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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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婚

夜色笼罩的额驸府。熏风撩人,树影婆娑。

月光如一脉清泉细细洒落,温柔地蔓延成一室旖旎。撒金红绡纱帐内,一个身着并蒂莲花翠色小衣的女子将一把青丝松松地散在一侧,柔婉而娇怯地唤了声:“王爷。”

敦多布含笑望向帐内的佳人,沉静眼眸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愠色。

刚才塞木儿报告的消息证实了自己的揣测——眼前这个叫枕荷的试婚格格,正是车臣部落处心积虑安排进府的人。

今夜过后,枕荷便会向宫里禀报,敦多布额驸身患隐疾,不能与公主绵延子嗣。有她亲身为证,皇帝必然对这桩婚事另做打算。

洁身自好的安教授,最嗤之以鼻的就是一夜情。因着内务府送来试婚格格,着实忧虑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无论今夜是否就范,都会落入早已设好的圈套之中。

“枕荷姑娘,本王恐怕要辜负这红烛良宵了。”他语气和缓,却分明含着几分局促。

“王爷。您可是瞧不上奴婢吗?”枕荷羞怯的眼眸中存着深深疑虑,急忙追问道。

“姑娘是宜妃娘娘亲指的人,姿容品行自是出众的。只是,本王……”敦多布面露赧色,不安道

“只是,本王数月前被歹人伤了下体!怕再无法行那男女之事。与你说这些,是求着姑娘替本王隐瞒,待本王娶了公主,自然会厚待与你。若你执意回禀,无论本王是否做得成驸马,姑娘的名节怕是也毁了.....”

与其被人算计,不如将计就计。

敦多布心中盘算:车臣部虽筹划缜密,却不可能料到自己真有隐疾。如若他们得知此事,反而会隐瞒不报。

按他们的筹划,大婚后,金枝玉叶的公主定然不会隐忍此等屈辱,必将实情亲自禀明皇帝。

到那时,他敦多布便坐实了欺君之罪,土谢图部定然难逃干系。这样的罪过,势必要比此刻不能迎娶公主更为致命。

敦多布决意赌上一局。

打量枕荷将信将疑的表情,他突然猥琐地将她的一缕青丝放在鼻间嗅了一嗅。凑到她耳边嗫嚅道:“虽说行不得房中之事,但你与本王也并非不能亲近……”

他演得真切,只见那枕荷急忙将头转向一旁,脸上露出万分嫌恶又无比畏惧地神情。

见她如此,敦多布不禁心头暗喜。佯装愠怒着拂袖而去。

望着头顶一轮皎洁圆月,敦多布轻叹了一口气。昨夜在御花园中救起的苏小可,不知她可还好吗。

昨夜,他从觥筹交错的欢宴中借故走出来,寻着疏朗微风中隐秘的花香,踱步到了御花园中。清冷的月光下,正好看见晕倒在地上的她。

孱弱单薄的身子瑟瑟蜷成一团,那张曾让他不敢直视的精致脸庞,虽然依旧娇若春花,却惨白着失去了明艳的活力。

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他觉得一颗心澎拜如潮水翻涌。梦境般浑浑噩噩的几个月,从抱起她的这一瞬间,仿佛才终于恢复了悲喜。

顾不得是在皇宫内院,他急急呼喊她的名字——苏小可!

苏小可,这个让他苦苦寻觅的女子。此刻,她的头就无力地靠在自己胸口。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在这个世界里全部的念想。

说不清是惊喜还是绝望,他只觉得心里最隐秘的位置被人轻轻一击,坚强瞬间瓦解,袒露出毫无招架之力的一片柔软,跟着便隐隐痛楚起来。

但见几位太监神色匆忙道:“奴才们听闻御花园宫女晕厥,便速速赶来。让王爷受惊了。”

敦多布转头的瞬间悄然隐去了脸上的焦虑和心疼,镇定道:“本王出来醒酒,刚巧看到这晕倒的姑娘。可怜见的,你们好好救治便是。”

说罢,将苏小可交给领头的太监。

焦灼目光却随着众人的离去追寻良久。

贴身侍女塞木儿和婉道:“王爷,奴婢看刚才那姑娘不是普通晕厥,倒像是被人打中大椎穴。江湖手段,虽然隐秘但不致死。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听她说得笃定,敦多布不禁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却疑惑丛生,刚才见苏小可不过是普通的宫女装扮,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谁会对她暗下狠手?

又转头对塞木儿道:“你怎么知道本王担心?”

“奴婢从没见过王爷神色如此焦灼,想必这姑娘是您很重要的故人。”

敦多布苦笑一声,算是回应了如此般通透灵秀的侍女。

“塞木儿,去打探一下,这位姑娘在哪个宫里当差。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不出所料,枕荷没有向公主禀明敦多布的“隐疾”。为答谢她隐瞒实情,敦多布大加奖赏,将枕荷装扮得金围翠绕,穿戴用度竟比一般王府里的侧福晋还要讲究。

与其说一切都在敦多布的掌握中,不如说一切都在历史的轨迹里。

但敦多布的笃定里,唯独没有苏小可。只有她,近在自己心中,却远在历史之外。

听塞木儿回报,她的名字叫入婳,是即将嫁给自己的四格格最信任的侍女。

他想起那个趾高气昂的女孩子作为侍女时的谦卑和辛劳,不免有些心疼。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身份,或许才是对她最安全的掩护。这样的经历,又或许可以让她磨砺出耐心,收敛些张扬......

“王爷,那入婳姑娘已经大好了,听说四格格将她视如姐妹。境遇比在四执库时好了不少。奴婢还听说,咱们进献的齐希特,就是她设法降伏的。”

敦多布展眉一笑,是了。也只有她,才有这样肆无忌惮的性子,这样精灵聪颖的头脑。

“王爷,奴婢一直不明白,您为何给那齐希特服下药剂,激发它的兽性。另那皇帝生疑,害得自己受了训斥。”

敦多布喟然一叹:“你不了解这位大清皇帝。他虽希望蒙古各部归顺,但又不愿众虎同心。只有喀尔喀三部互相掣肘,才没有精力谋反叛乱。我这样做,不过是让他相信有人暗中与土谢图部作对。”

“可是,皇帝好像已经知道是咱们自己操控异兽,这样做会不会得不偿失?”

“这位皇帝,从不轻易相信表象,见微知著,凡事反其道而行。瑞兽既然是咱们进献,他就断然不会相信是土谢图部自己动了手脚。喝斥我,只是为了求证他的想法罢了。“

“塞木儿,瑞兽一事虽与他人不相干。但是入婳无故被害,枕荷骤然入府,怕是与札萨克图部和车臣部都难逃干系。你还要严密观察,不可掉以轻心。“

十天后,他即将迎接四格格去草原举办大婚典礼。到了草原,他便能将入婳放在身边保护,终于不用像现在这般惴惴不安了。

可一想到与格格的新婚之夜,敦多布俊朗的眉宇间陡然添了几许忧虑的神色。

苏小可一直唏嘘联姻制度中被作为政治祭品的皇家公主,可如今,自己似乎正是那个摧毁公主爱情和命运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