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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金济恒被拽出去时感受到了身后的阴沉目光,他对楮墨悄悄的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不等他比划出新的手势,就被人拎着后衣领給拽了出去。

金济恒借着更衣的由头悄悄的找到了福泰,一主一仆凑在一起商量了对策,福泰受命搭救楮墨,而金济恒则是乖乖的跟云裕离开了南巷子,负责拖住他。

主仆俩的计划相当成功,当晚楮墨就回到了金府,而第二天整个皇都城爆发了一个新的流言。

“听说了吗!三法司衙门的赵大人昨儿出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昨个在南巷子消遣,结果被人家給消遣了,听说被人用绳子绑了手脚,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給吊在了大梁上,衙门把他解救下来时,他嘴里还一口一个尤物,美人。”

“听说此事还惊动了太后,太后可是大怒,罚他在宫门底下跪省,说是要跪半个月呢!”

“哎呦呦!这世家的公子哥可是糟了大辱了!”

金府,楮墨和金济恒悠哉哉的躺在摇椅上,两把摇椅轻轻晃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百里,这次你闹得是不是有些大了?”

楮墨道“这么多年敢搂我的他是头一个,我没把他的胳膊砍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说的倒是实话。

“旻泽,要不你跟那姓云的断了吧!日后我再寻一个好的给你!”

金济恒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昨晚的事他的确做的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你莫要生他的气了,好吗?”

楮墨以前总是用你的小相公来称呼云裕,现在直接喊他姓云的,看来这次当真被气得不轻。

楮墨冷冷一哼,不说话,金济恒瞧他脸色不佳,便试探道“要不........我听你吃饭?”

见没人理他,金济恒试探道“喝酒?”

楮墨眉间一挑,说道“先说好,一顿可不行!”

见他脸色好转,金济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道“放心!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喝多少喝多少?”

“口气蛮大的!不过,你有钱吗?”

金济恒瞬间沉默了。

狐狸眼微微眯起,只听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怂包夫管严!”

金济恒枕着胳膊,身下摇椅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似乎就连摇椅也为他的贫穷而感到发愁。

楮墨突然道“有了!既然姓云的没收了你的积蓄,不如我们去他手下的铺子吃吧!若是他开口问起此事,你就直接让他从你的积蓄里扣不就行了吗!”

“也行!”

最近几日云府很热闹,天不亮便会有掌柜的抱着账本匆匆忙忙的跑来,这位掌柜的刚走,那边又来了一位掌柜,人来人往,洛泽不绝。

“东家,这是昨儿的账单,又是赊账,一顿饭吃了两千两!东家,我可没报虚账,那两位向来是吃最好的,喝最好的,就连听曲也不听咱馆子里的,说是质量不好,让伙计特意去声韵馆请最好的来唱,而且这另请的听曲费用也是咱们馆子垫上的!”

云裕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赊账单子和出账,眉间微微一紧“那你就不能不给他请吗!”

那掌柜的一脸委屈道“谁敢不请啊!那位穿红衣裳的爷可是个厉害的主,动不动就拔刀要砍人,好几次都把客人給吓跑了!”

云裕揉了揉眉间,觉得有些头疼“知道了,就暂且记账吧!”

这为掌柜的刚走,另一个掌柜又抱着账本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把账本直接摊在了云裕面前。

“东家,您自己看,这两个人昨晚把白师傅的藏酒給偷摸喝了,气得白师傅直接砸了坛子,白师傅扬言不想在咱们铺子里干了,说是要回老家去!”

那坛藏酒是白师傅的师父为他留下的,白师傅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喝,说是要留个念想,就是云裕这位东家也不曾喝过这酒,楮墨喝金济恒倒是不客气,偷摸就给喝了!

云裕问“那红衣是个混世无赖,你们拦不住也就罢了!金公子怎么也没拦着?”

“东家快别提了,那姓金的跟他是一丘之貉,非但没拦,抱着酒坛子喝的比谁都猛!”

“.............”

他忘了,金济恒也是个实打实的混混无赖,常常在各家酒铺饭馆恣意挑事,连吃带拿,丝毫没有顾忌。

也就是在他面前,金济恒才稍稍有些收敛,如今跟楮墨一混,本性毕露!

“我知道了,今儿我会抽空去见见白师傅,劝他留下的。”

那酒馆的掌柜的刚走,金铺的掌柜却闯了进来,云裕见了他就觉得有些头疼,这位可与别的掌柜不同,他性格刚烈,是众多掌柜中唯一一个敢跟云裕拍桌子叫板的人,而且他打金器钗环的手艺是真不错,商道之事也能应付的来。所以金铺的生意云裕大多都放手让他去管理。

这位掌柜轻易不来,一来绝对有事发生,真不知道金济恒和楮墨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个掌柜。

“东家!”

他正想着要怎么劝这位掌柜别生气时,只见那位掌柜一张口道“苏家出事了!”

云裕心里咯噔一声“你坐下来慢慢说!”

皇都城中拔尖的商人有三金三银,苏家是三金之首,也是商会的首领,同样是云裕生意场上一直以来的对手。

“今儿有人来铺子里买玉琀,这玉琀是陪葬之物,是要详细入账登记的,我问他给谁买,他说是给府中的老爷买的,那人不认得我,但我却认出了他,他是苏府的人,而且是家生的奴才!”

云裕问道“那人的身份你能确定吗?”

“确定!他的父亲是苏府廊上的小管家,几年前在咱们铺子里定了一个长命锁,说是給家里的小儿子定的,那长命锁是我亲手打造的,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他走时有人喊他清儿,我派人去查了,苏府的确有一位叫苏清的家生奴才。”

云裕眉间微紧,脸色有些凝重。

若是这苏清的身份真的做实了,也就是说苏家的老爷出事了。

商会首领出事暴毙,首领之位必然空缺,虽然他在三金中排行第二,但是他毕竟是白手起家来皇都立足的商人,他在皇都城没有根基,在宫中也没有靠山,凭他一人之力很难坐上首领的位置。

当然他倒不是非要当商会之首,而是在担心自己明明没有登冠之心,却被人惦记,即便他不可能做首领,也要提前做准备,以免被人算计!

“派人去查苏家,另外告诉所有分铺的伙计,最近要格外注意,进账出账要记录明确,而且库房的钥匙一天一查,所有的商品在卖出去之前要仔细检查,不可有半点疏忽!”

“是!”

待那金店掌柜离开之后他觉得有些闷,反正最近的账本也都查了清楚,干脆出去散散心,云裕没有叫上阿蓟,而是自己一人出门逛逛。

他走了小路,很快就来到了皇都内城中最繁华的街道。

熙攘的人群,卖力的吆喝声,以及街头巷尾袅袅升起的人间烟火,如此盛景不禁让他心中一松,腹中的闷气散了不少。

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被撞的是他,但发火的却是撞他的人,云裕白手起家做生意,这种人见的多了,无非是无赖混混滋事挑衅,他没有在意,转身便走开了,刚走两步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摸向自己的衣袖。

果然被偷了!

刚刚那个混混偷走了他的荷包,只是云裕身上向来很少带钱,那荷包里想必只有几两碎银子,偷了就偷了吧!

云裕接着逛街,反正他若是在这街上看中了什么,直接报府名便可赊账,而且不远处的街上就有他的铺子,他可以找掌柜的取些碎银来应急。

他正慢悠悠的在街上逛着,无意竟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是苏家的姨娘..............”

街对面一角走过一个女子,花信年华,生的粉面娇容,很容易叫人注意,只见她行迹匆匆,眉间隐有愁容,时不时还用帕子擦拭眼角,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苏家的姨娘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大街上,而且还哭哭啼啼的,这也太奇怪了!

云裕想起来金店掌柜说过的话,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只见那女子走进了一个小巷,进了一个私宅,此地略有些偏僻孤寂,云裕只觉自己不该久留,正要转身离开,那私宅里突然传出一声救命。

那是女子的声音,而且声音极为惊恐,云裕想也不想狠狠向那宅门撞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宅门并未上锁,他刚碰到宅门就敞开了,而他自己由于冲力太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上有不少碎石土块,硌的他生疼。

宅子里不断传出救命声,而且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恐慌,云裕顾不得身上的疼,赶忙爬起来就往那声音传来之处跑去。

“姑娘!”

云裕一把推开了一扇屋门,放眼看去里面无人,他以为自己找错了,正准备去别处找找突然听到了内室深处传来了呜呜异响。

听起来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巴。

他四下逡巡,拿起桌下的一个圆凳,圆凳很有分量,他拿着圆凳放慢了脚步,慢慢的靠近内室,当他来到内室看到里面的人时,眸中满是震惊。

“苏老板!”

内室里果然有人,那人正是苏家的老爷,云裕生意场上的对手,而他此刻被人绑在一个椅子上,口中也被塞了布团。

他不知被人绑了多久,手腕上都勒出了道道血痕,蓬头跣足,消瘦的脸上脏兮兮的,有鼻涕也有泪痕和黑灰,他看见云裕后,脸上先是狂喜,随后瞳孔紧缩,惊恐的看向云裕身后。

云裕心道不好,不等他躲开,一人突然从背后擒住了他,随后一个散发着浓浓药味的药包朝他口鼻捂了过来,他挣扎不过片刻便在那浓浓药包之下失了意识。

云裕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身处牢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