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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水畔茅屋

福泰推着金济恒几乎一路跑来,刚到茅屋便见篱笆院中有一道血迹,那血迹星星点点,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屋内,金济恒见状脸色更是难看了,福泰也看到了院中的血迹,隐隐猜出了什么。

“公子,云老板他........”

金济恒颤着手推开了篱笆门,福泰推着他往前走,殷红血迹在他们脚下,有些血迹未干,风过之时隐有波光。

阿蓟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水盆,盆里浸着一条沾着血的毛巾。

金济恒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揪住了,他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畔,不等问一问云裕伤的怎么样了,阿蓟到是端着水盆兴冲冲的对他道:

“金公子来了!快快快屋里请!今儿晚上别走了,咱们炖鸡吃!”

金济恒猛地一愣“鸡?!”

阿蓟道“对呀!今儿我上山抓了一只野鸡,刚宰,这鸡还真有劲,都抹脖子放了血还在院里扑腾半天,刚一不留神闹到屋里来了,弄得一屋子都是血,我刚擦干净,金公子您看,它还想扑腾呢!”

金济恒顺着阿蓟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只在墙角颤着翅膀,身上沾了血渍的五色锦鸡。

金济恒顿了顿,道“所以,这一地都是鸡血?”

阿蓟把头一点,有些自豪道“这鸡厉害吧!我当时抓的时候就老费劲了,一会把它炖了,给您和东家补补身子!”

“.................”

这种心情很奇妙,尴尬的同时又有些无语,而且还有一丝说不出口的窘迫感。

“咳..........你们东家呢?他怎么样?”

“东家在屋里呢!”

阿蓟放下手中的水盆,慌忙为金济恒打开那半掩的门“什么怎么样?东家不是好好在屋.......”

阿蓟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方才还生龙活虎,一刀抹了鸡脖子的东家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而且脸色惨白,气息孱弱,一副将去未去的可怜悲惨模样。

福泰推着金济恒进了屋内,此时屋内血腥未散,在血腥味的衬托下,云裕的身影显得越发的单薄虚弱。

福泰推着金济恒来到床边,金济恒看着床榻上的人,轻声问道“他伤了哪里?”

“啊?”

阿蓟一脸茫然,有些艰难的吐出了那个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字“伤?”

东家受伤了?

什么时候!

他怎么有种断片失忆的感觉............

没等阿蓟反应过来,云裕竟然悠悠醒来,他虚弱道“.........旻泽..........你来了...........”

一只颤巍巍的手无力向前伸着,金济恒慌忙握住,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

“子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去找你........你不在.........回来时遇到.......遇到了........歹徒...............”

金济恒听得是一脸后悔和心疼,而站在一旁的阿蓟,他眉间紧了又紧,嘴唇张了抿,抿了张,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双有些虚弱的双眸见了,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冷意。

“阿蓟................”

阿蓟“东家?”

“你.......附耳.........过来.......”

阿蓟附耳过去,云裕与他小声说了一句话,阿蓟脸色微变,浑身散发着毛骨悚然的怯意。

在金济恒疑惑的目光中,他强笑一声,说道:

“金公子,您与我们东家慢聊,我炖鸡去了哈!”

见他离开福泰也跟着一同出去,屋内只剩下金济恒和云裕两人。

金济恒疑惑的看着阿蓟落荒而逃的背影,惑道“旻泽,方才你与阿蓟说了?怎么感觉他突然苍老了许多。”

云裕气若游丝的说道“我........让他不许跟你说我的伤势和歹徒的身份......我怕你冲动,去找他的麻烦......那个人很棘手.........万一伤了你就不好了.........”

鬼知道他方才有多慌,他才刚回来,与赵慕远商量的计划还未曾来得及跟阿蓟说,方才险些被阿蓟给揭穿了!

算算时间赵慕远应当是刚入金府才是,这旻泽怎么来的这么快!丝毫没有给他做准备的机会。

“他们伤你哪儿了?我看看!”

金济恒正欲掀被子去查看,云裕慌忙按住了他的手,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子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金济恒很是着急,但是云裕都受了伤,手里还这么有劲,他的手就像是铁打的一样,猛的一按,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不...不用了........”

云裕苍白的脸上晕开一抹惨淡而又强撑的笑意。

“我伤的不是地方.....不便与你看........”

金济恒微微一愣,隔着被子往他下身去看,他的目光让云裕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他眼圈微微一红,哽咽道“你不会......不会被宫刑了吧?”

啥?

云裕把头摇的跟拨楞鼓似的,他越是不认,金济恒越是料定他一定是受了宫刑。

“若你不是,那为何这么抵触我查看你的伤口?”

云裕欲哭无泪,他没法让他看伤口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压根就没伤,金济恒只要一看,他与赵慕远的计谋就露馅了!

金济恒道“你是怎么处理伤口的?用百草霜止血了没有?这几日得下床多走动,还有,让阿蓟给你寻一些干净的麦秆来,不然日后.......你如厕不方便。”

“我真没有!只是........只是皮外伤而已!”

他拼命解释,但金济恒却一副我明白,我了解,你不用狡辩了的目光看着他。

“这几日你受伤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金济恒说到做到,这几日还当真无微不至,体贴关怀,若不是质子入夜不得出府,他恨不得衣不解带的彻夜长守。

直到几天后他无意撞见云裕沐浴,看到了浴桶里完完整整的云裕后,才知道云裕说的是真的,他当真没有受到宫刑。

他见云裕伤势已好,便说自己无需再来,云裕也点头说这几日辛苦他了,让他在府中好生休息。

然而金济恒还没等踏进金府的大门,赵慕远便急匆匆的跑来,说云裕又遇刺了,金济恒只得去看他,又照顾他数日。

“旻泽,你怎么了?”

金济恒舀了一勺鸡汤,吹温之后小心翼翼的喂给了坐在床榻上“受伤”了的云裕。

“我只是觉得奇怪。”

金济恒道“子羡你得罪的到底是谁,为何那人总是揪着你不放,你伤一好他就来找你的麻烦,你这一个月都伤了四五回了,这也太频繁了吧!”

而且云裕的伤一次比一次重,从皮外伤到内伤,后来竟然还绑了绷带,金济恒一问才知道他的腿断了。

金济恒震惊之余实为愤怒,想要去找太后帮忙抓住那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云裕的人,福泰刚推着他往外走时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轮椅。

他回眸,只见赵慕远口中那个断了腿的,刚刚还虚弱的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就闪现在他面前。

“旻泽,别去了,我伤的不重,郎中帮我借腿接的及时,说是不过一两个月,我的腿就好了!”

云裕温言相劝,只说自己不的事不同劳烦太后操心,金济恒见他还能下地,便依了他,但是心中仍有余火未散。

金济恒骂道“让你绑上绷带的王八蛋可别让我抓到,若是被我抓到了,我非得把他的三条腿都给折了!”

“我还要把他扔到南巷子去,让百里好好的调教调教他!”

站在一旁的赵慕远脸色微变,默默的走了出去。

金济恒这次似乎真的生了大气,只要每次云裕歪在床上喊腿疼,他都要咬牙切齿的骂一骂那个伤了云裕,令他绑上绷带的人。

他一个人骂还不算完,拉着云裕一同过瘾。

云裕只好硬着头皮,跟风似的骂了一句“挨千刀的王八蛋,早晚都会有报应。”

刚骂完便被人用一道极其幽怨的目光狠瞪一眼。

骂了大约四五日后,赵慕远便坐不住了,以事务繁忙向两人告了辞,说是在云裕腿好之前怕是没空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