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架空历史花开月明终有时
3471800000071

第七十一章

那女子瞪圆了眼睛,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微微颦起“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云裕道“您虽穿着宫女的衣服,但佩戴的珥坠却是妃嫔该有的规格。”

更重要的是他在来之前调查过金国,知道宫里有一位花信年华的宠妃,虽是没有子嗣,但先帝驾崩前特意交代,要金国善待她,不许让她陪葬。

云裕当时还奇怪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先帝这么维护宠爱,今日一见系数明了。

这女子的容貌与晟朝太后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云裕温声问道“敢问太妃前来,是有何事?”

太妃收起了手里的短刀,有些怯生生的说道“有人派我来杀你们。”

云裕虽是笑着,但眼底却快速闪过一道寒光。

你们?

就是说,其中也包括金济恒了!

“太妃是被谁逼迫而来?”

太妃猛地抬起了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含着温色的眼眸。

他一句逼迫,主动将她和背后人撇清了关系,等同于变相洗清了她身上的罪。

太妃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是德贵妃。”

晟朝皇帝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他让金康锒铛下狱,与此同时又软禁了金康生母,对外声称是因先帝驾崩,大恸之下瘫了。

但云裕查到,晟朝皇帝暗中下令,让人把德贵妃的手筋脚筋系数挑断,锁进了冷宫之中。

虽说德贵妃有可能会在金济恒的帝王之路上添堵,但她一个大势已去的女人终究是没办法动摇帝位的,云裕一直想不明白晟朝皇帝为什么会对一个后宫女人有这么大的恨意。

云裕道“德贵妃的处境与以往大不相同,太妃为何还要听命与她?”

太妃没打算瞒着什么,直言相告云裕“她之前给我下了毒,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解药。”

所有疑惑全都明了。

太妃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她也不用这么心急,只需要再等一等金国必会再有国丧,她是因受了太多打击,等不得了而已!”

云裕捕捉到了再有国丧这敏感的字眼,追问道“太妃说的再等等便有国丧是什么意思?”

太妃脸色一变,惊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么?”

太妃接下来一句话让云裕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整个人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极度恐慌中。

太妃说“你难道不知道金济恒从小就被德贵妃喂了毒?这么多年他早就毒入骨髓,德贵妃不止一次的说过,金济恒没几年的活头!”

那些大臣实在是难缠,但金济恒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不过稍用手段,便让他们互相起了异心,百官之间所谓的信任瞬间瓦解,自动分裂称不少小派。

他们在底下吵得面红耳赤,金济恒高高在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唇舌对战,人在愤怒时总是会口不择言,不少人互相指责揭短,金济恒无意间知道了许多有趣又可笑的事情。

关键时刻他开口,镇压了场面,而百官此刻沉浸在被同僚当面揭短的愤怒中,都忘了今儿来上朝的最初目的。

广纳秀女充实后宫一事因这一场闹剧暂时搁置。

天色渐黑,月挂枝头,清冷的光束透过窗桕斑斓的落在云裕身上,他微微抬眸,眼帘下隐晦又复杂,似夜中深海,一望无际的平静无澜。

这种平静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安心,反而更让人心中危惧,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孕育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还是那种根本无法想象,几乎能够毁天灭地的狂怒风暴。

轮椅的轱辘声悠悠传来,云裕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依然恢复了旧日温色,甚至比往日更加温和一些。

这一次他的温和不是虚假的面具,而是直达眼底,由心底深处散发的柔情。

身后的车轱辘声顿了顿,随后变得有些缓慢吃力,应当是金济恒让太监退下,自己推着木轮过来的声音。

云裕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动作,目光依旧落在窗桕上那缓缓离去的月色,温和眸中隐有一丝打算。

车轱辘声慢慢接近,与此同时一丝淡淡花香随之而来。

一个冰冰凉凉,散发着幽香的东西突然在他脸上缓缓一划,瘙痒的同时引起了心中的波澜,那东西轻轻挑了挑他的下巴,一个吊儿郎当的噙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可是因为朕不在,才令皇后如此魂不守舍的独守空房?”

云裕转眸看他,只见他笑盈盈的坐在轮椅上,手里持着一枝红梅。

金济恒手持红梅顺着他下巴悠悠下滑,在他喉结上稍稍停滞,随后再次滑落,在他胸前轻扫。

那若有若无的瘙痒让他眸中越发的深沉起来,喉咙滚了又滚,倏然伸手攥住那蓄意挑火的手。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且又充满危险“明天不想上朝了是不是?”

方才还地痞流氓一般的人突然就怂了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金济恒把那枝红梅递到他面前,说道“最美的一枝花送给金国最美的皇后!”

云裕道“当了皇上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油嘴滑舌!”

话中虽是嫌弃,但他到底是接过花,将其插在窗前的白瓷瓶中,月华之下,那枝红梅越发的美艳妖娆,只是,让人心动的同时也隐透一丝脆弱,似镜花水月,薄弱的像是要碎在风中。

“朝上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金济恒得意的道“跟待在晟朝相比,他们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不但调拨了他们的关系,我还安排好了咱们大婚的日子。”

云裕问道“定在哪一天?”

“一个月后。”

那黑白分明的眸中是一眼到底的兴奋和欢喜,他道“我特意让人子择的好日子,而且我也写了信告诉了百里他们,待咱们大婚那天,他们会来观礼的!”

云裕点头笑着,并没有说话,到是金济恒,手舞足蹈的说了许多,而且越说越兴奋。

“我已经让人去宗亲里寻找资质好的孩子了,等到咱们把孩子过继来,再养个几年,咱们就能把金国托付给他,我算了一下,孩子长大到继承皇位,最快也得小十年。”

“等十年之后咱们就离开金国,去南方,南方小镇四季如春,我们就去那做点小生意,在那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这四个字让云裕面色微变,但屋内光线微暗,金济恒没有发觉。

“旻泽,我想做一些事情,你能帮我吗?”

金济恒道“这是问句吗?你可是我的皇后,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云裕道“那你把金国玉玺给我吧!”

“玉玺不是一直在你那吗?”

云裕:?

金济恒道“上次你坐在窗下拢账,那会子风大,账本被翻动的厉害,我就随手将玉玺压在了账本上,方便你拢账啊!”

“............”云裕“那块红色的方印就是玉玺?”

他这么一说云裕确是想了起来,但是他明明记得那块方印平平无奇,而且上端还有这明显的断裂摔痕,若是不是金济恒亲口说,他实在是很难想象那块他用来压账本的就是一国之重的玉玺。

金济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吧那玉玺挺好的,不但用了一整块红纹石,上端还雕刻了威风凛凛的雄狮,看着确实不错。但有次,我手一滑不小心给摔了,玉玺断成了两截,就变得有些残破了些。”

“虽然看着破了些,但那的确是玉玺,只要盖在圣旨上,就有效!”

他着急解释的样子像是犯了错,向大人解释以求原谅的孩子。

云裕无奈一笑,道“你这皇帝才做一天,就把玉玺给摔了!你.....怎么不问问我要玉玺做什么?”

金济恒倒是反问了他“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会!”

金济恒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

别的他不敢夸口,对于云裕的性子,他还是非常了解的,云裕随意一个眼神一个挑眉,他都能将其背后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

云裕道“既然玉玺给了我,接下来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不能过问。”

“好!”

金济恒笑道“你就是把金国卖了我也不管!”

云裕面上依旧温和,眼底深处却隐藏着冰冷和复杂,他隐晦不明的喃喃道“要是能卖,我是一定会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