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片混沌，还以为走错了。
但实际上，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
赤翎知道他们还会再进来一次，为了将他们留住，所以故意制造了幻象。
意料之中的，他们上当了。
乔苧诗听到宫寂尘的话，心头一凛。
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的确只看到了一片混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也不曾察觉到任何苍梧山的气息。
可第二次进来的时候，她却立刻就嗅到了苍梧山的气息，因此才判断这里是百鬼渊最深处。
很难不说，赤翎是故意的。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明明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被她发现的。
纵然是要将他们两个人的命留在这里，也不必让他们知晓他的身份。
乔苧诗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我只能让一个人离开这里，你们两个商量一下。”赤翎拿出了一副看戏的样子来，乜斜着眸子，嘴角微扬，就差手上拿着瓜子了。
不过他这样子，拿着瓜子也吃不了。
“让她出去。”
“让他出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地将机会给了对方。
“我留下，还可以与他周旋，你留下有什么用？”乔苧诗知道声音再小赤翎也能听见，干脆大声吼道。
“你与他周旋？你忘了你方才差点就走到他面前去了？相比于你，我更能抵住他的蛊惑。”宫寂尘才不信她能与赤翎周旋。
就凭着她之前差点就被赤翎给控制了，他对她可没有半点信任。
“你又如何确定自己可以不被他所控制？更不用说，你什么也不会，我至少还能抵挡。大不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谁说在黑暗中就摸索不出一条路来？你留下来，对我而言，反而是拖累。”
乔苧诗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可她知道，要是不说得难听一点，宫寂尘是不会离开的。
“有趣。看来你们两个人都可以为了对方牺牲。不如……你们只有杀了对方，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赤翎看到他们争执成这样，玩心大起。
想看看，如果让他们自相残杀，会是什么结果。
乔苧诗将宫寂尘护在身后，转头看向赤翎，“你不要忘了，你还是个被囚禁在这里的犯人，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除非，你当真能困住我。”
说着，她还不顾宫寂尘阻拦，大步走到了赤翎面前，扯了扯他身上的绳索，“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少在这里颐指气使！”
赤翎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些锁链当真能困住我？”
乔苧诗在他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调笑道：“不然呢？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赤翎眼中一片怒火，可他动了一下，却没能断开锁链。
他想要如之前那般控制住眼前的人，却发现她根本就不受他控制了。
“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会有所提防。你对天帝而言或许是个让他心力交瘁的存在，但我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乔苧诗说的这些话有多危险，她心中清楚。
但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赤翎。
这束缚，他暂时无法挣开，而他越生气，就会耗费越多的力气在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上。
也就会少一点力气来对付他们。
乔苧诗这如意算盘倒是拨得啪啪响，但赤翎却没有接招。
“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吧？你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触碰我身上的锁链，却不被符咒所伤？”赤翎看着她纤长的手指，眼中燃起了希望。
锁链上的符咒，是他挣脱束缚的最大阻碍。
如果有人能将符咒取下来，他挣脱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可不管是这里的看守，还是林霜，都没有办法做到。
乔苧诗是他所遇见的人里，第一个可以触碰锁链而不被重伤的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不可能将符咒拿下来的就行了。”
他的心思，也被乔苧诗一眼给看穿了。
她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会赤翎。
林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在她转身的瞬间，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一扯，想要将她绊倒。
乔苧诗没有防备，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宫寂尘及时飞身过来，抱住了她。
为了保持平衡，他的手在锁链上扶了一下。
赤翎惊愕地看着他，“你居然也不会被伤？难道，这符咒还能辨别谁想救我，谁不想救我？”
如果只有乔苧诗一个人不被伤，他或许还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对的人。
但宫寂尘也不会被符咒所伤，就着实让他猜不透了。
“这可是天帝亲手写下的符咒，自然会比你想的厉害得多。我看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乔苧诗总算明白，他为何会召唤林霜。
林霜并非是他精挑细选的人，只是碰巧被他给召唤到了而已。
他想找人为他扯下锁链上的符咒，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召唤人进来。
方才会设计将他们留下，并且引入这山洞之中，也是为了让他们帮这个忙。
“错的人明明就是他，为何却要让我来承担后果？这么多年，他在那位置上坐着，就一点不觉得良心不安吗？呵，我在说什么呢？他那样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良心！很快，三界就会毁在他的手上。你且等着吧。到时候，你只会后悔没有将我给放出去。”
赤翎将锁链摇得哐当作响。
“那就等我后悔的时候再说吧。”乔苧诗原本想问，天帝为何会觉得良心不安。
可她仔细一想，赤翎满嘴谎言，难得找出一句真的。
说不定会特意编个故事出来，让她误会天帝，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乔苧诗才没有那么容易上他的当呢。
“如果我们现在放了你，天帝会即刻降罪，我们都活不到后悔的时候。所以，你就别想着我们能将你给放出去了。”宫寂尘还以为乔苧诗会对他的故事感兴趣，已经做好捂住她耳朵的准备了。
还好，她并没有打算听。
让他松了口气。
乔苧诗在四周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出口。
“我们就不奉陪了。”她对着赤翎挥了挥手，拽着宫寂尘正要往外走，却听背后的人问了一句——
“你可想知道，噬骨香在何处？”
乔苧诗一惊，她可以肯定，她方才没有提噬骨香半个字，他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