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年代种田天使与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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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小镇故事(一)

商务车花了大约四十分钟到达火车站,安然她们下车拿行李,那雅也想跟随下车,一直慵懒地靠在座椅里假寐的凌恺倏地伸手握住她。

“那雅,刚才我所说的并不是对你同学的敷衍,我是真心向你发出邀请,你可以不用这么快答复我,但是我会一直等待你的答复。”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手上却没有放松的意思。

“我……会考虑的!”那雅不能用劲挣脱,毕竟这是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的不像话,她可不想这一幕又被登上报纸的头版。

凌恺这才松开手坐直身体,那雅得以下车,“那雅!”他在身后又叫,那雅有些无奈地转身,他说,新年快乐,玩儿得开心些,还有,在外边要注意安全!

那雅笑了,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再见!”

她往站台的方向走去,凌家的大个子护卫拎着女生们的行李和安然她们已经走出老远,她走出了十多米回眸望了望,就见商务车已经缓缓驶离。

大个子护卫扛着行李一直将女生们送上列车,找到座位将行李安放妥当,又找到列车员替那雅解决了车票问题,这才下车离去。

几乎是坐享其成的安然舒服地赖在软卧里,伸直了两条长腿,叹了口气,说:好体贴的男人!

另外两个女生一同鄙视她这没出息的样子,那雅说,当然了,他是你然然的崇拜对象嘛!

“切!”安然同样鄙视道:“知道你毕业之后有人要,可你也不用事事都往人家身上想啊?你知道我说的就是他呀?”

那雅哭笑不得,“好吧,你刚才说谁体贴来着?”

“就是那个大个子啊,你是没看到,他脸上的线条跟刀削一样好酷哦,还有还有,他的力气好大一个人就把我们所有的东西一次都搬上来,好有型……”

看来她的花痴没得治了,那雅托着下巴隔着厚厚的窗玻璃远目,眼部余光不经意扫过坐在对面的杨雪,就见她蹙着淡淡的柳眉,秀丽的脸上既有喜悦之色又带着一缕忧愁,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愁绪便增加几分。

安然也留意到了,她从装零食的包包里找出矿泉水打开一瓶放到杨雪面前,然后问道:“学姐,回家了为什么不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啊?”

谁知安然不说还好,这一问,泪水就像没有穿牢的珍珠一样从杨雪的清秀的小脸上直往下落,那雅本身极少在人前流泪,也不怎么会安慰哭泣的同伴,她只得取出一包纸巾打开放在桌面上。

安然见她哭得伤心,跑过去坐在她身边,杨雪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开始断断续续地谈起自己这几年有家不归的缘由。

她来自一个江南偏远的小镇,也就是安然的奶奶居住的老家,从小都在镇上念书没有离开过家,在上高中的时候,她遇上了几乎是所有美丽的女孩子烦恼的事情。

只要有人类生存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黑道,小镇再小也有一帮混黑道的,而这帮混黑道的当中有一个叫海哥的小头目看上了发育得亭亭玉立的杨雪,隔三岔五地在她上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堵截纠缠。

好在,杨雪不久就高中毕业,考进了海州大学,父母尽管万分不舍得唯一的女儿远离身边,但是为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只得忍痛将她送出小镇,一家人心里都很明白,她这一走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待她念完大学,兴许就在海州找个工作,就此定居下来。

“啊?那些坏蛋也太嚣张了,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报当地派出所,让警察来处理?”安然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事情,一些偏僻小地方的人还不习惯借助警方和法律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没用的。”杨雪说道,“我爸妈说派出所的人管得了今天,管不了明天,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开镇上到别处去,就算我没有考上大学,我也是要走的。”

“那天爸妈送我上火车,我妈对我说,阿雪你这一走就别回来了。当时我真想哭,我对爸妈说,等我毕了业,找份工作在大城市里安定下来就把他们接来养老。”

“就这样,三年了,我没有回过一次家,可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还有日夜操劳供我上学的父母,我真的好想他们,每次往家里挂长途,我都要哭上好几回。”杨雪说着说着几乎泣不成声,那雅抓起一整包的纸巾递到她的手里。

“为了和家里方便联系,前两年我省吃俭用买了部手机,看着大家节假日都回家,我也好想能够回家和父母吃上一顿团圆饭,可是我不敢回去,怕又给家里带来麻烦,叫爸妈担心。”

“昨天,我和妈通过一次电话,我告诉她,今年我想回去,妈说那个海哥根本就没有因为我离开小镇而死心,仍然经常带着人来我家开的小饭馆里溜达。”

“其实,你回家的时候可以带一个男生回去啊!”安然插嘴道:“我们学院不是有跆拳社跟柔道社吗,那里边高大健壮的男生有的是,或者干脆说你结婚了,喔,对了,学姐你几岁了?”

“我二十三。哎呀安然同学,你胡说什么?”被安然这么一打岔,杨雪也忘了难过。

她们乘坐的是慢车,一路上逢站就停,在车上过了一夜。

安然带了很多吃的,有面包饼干,还有牛肉干杏脯之类的零嘴,假如这趟旅途只有她和那雅两个人恐怕这么多的东西一时都吃不完,下车时难免会被她嫌累赘给扔掉,杨雪的加入正好在列车到达将东西消灭到只剩下两瓶水,本着环保的原则,安然就没把水丢弃,塞给了那雅。

凌晨六点多钟,列车慢悠悠地逛进还在朦胧雾霭当中沉睡的小站,白茫茫的雾气当中只能够看得见几个时隐时现的人影,那是小车站上的工作人员。

那雅将行李从架子上搬下来,然后叫醒安然,三个人跟着为数不多的几名旅客下了列车,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那雅缩了缩肩膀,还真够冷的。

“那当然,这里的冬天比海州要低好几度呢。“安然早就翻出厚厚的羽绒服套在身上,那雅将她准备给自己的羽绒服让给杨雪,看她那单薄的小身板就是不禁冻的,她自己则穿上一件羊绒外套。

“然然,咱们怎么走,有车没有?”

“没有!”

“那就是不远了?”

“大约一小时步行。”

“过年你还来一次体能测试,你也忒坑了!早知道就不上你这条贼船!”

走出车站,左右张望,就见不宽的街道空荡荡,连人影都难见几个,也许白天会喧闹一些,可是现在才是凌晨啊!清冷的空气当中,两个女孩一问一答,另一个默默跟随的姑娘则在秀气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大约步行两条街,安然已经累得呼哧呼哧的,扔下旅行包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嘴里嘟囔着,你别说,我还比你更后悔呢!

杨雪抿着嘴直乐,人都说近乡情怯,可是踏上家乡的青石小路,她的担忧早已被即将见到父亲母亲的喜悦给替代了。

这时太阳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驱散漫天的雾气,就像揭开一块神秘的面纱,古老的小镇在逐渐显露出她美丽的全貌。

就在安然累得赖在路边不想再动一步的时候,正好一辆三轮脚踏车过来,更巧的是骑脚踏车的大叔就是杨雪的父亲,他是到郊区一个为小镇供应菜蔬的农场给自家的小饭馆采购食材去的,这样都能遇见熟人,可见这小镇的袖珍程度。

见到许多年都没能回家的女儿,大叔也不去农场了,先将安然和那雅送到安家,然后才带着杨雪回去一家子团聚去了。

小镇始建于何年何代已经无从查考,镇上除了近代新修的屈指可数的几条主要街道,余下几乎全是青石铺成的小路和蜿蜒盘旋的青石台阶,站在台阶上放眼望去,红砖青瓦的民居鳞次栉比,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镇。

这里没有大都市的拥挤与喧嚣,就算是新春将近,小镇也是一如既往地以它保持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宁静平和来迎接。

自从来到沿海城市海州,那雅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看见下雪的景象了。

大年初一,一场白雪笼罩了整座古镇,虽然远没有北方的雪下得那样气势磅礴,却也是飘飘扬扬、飞飞洒洒,叫人不禁感慨东晋女诗人谢道蕴的诗句“未若柳絮因风起”比喻得有多么恰当。

中午的时候,雪停了,安然拉着那雅出门游玩,她们跑到小镇唯一一座公园里,公园很小,但景致极美,被皑皑白雪装点得银装素裹,更显小巧妖娆。

公园的雪地上有小孩儿在打雪战,也有几个青年男女在推雪球,那雅正在一旁看那个眼看就要堆好的大雪人,一个没留神儿,被一团冷冰的雪球给打个正着。

原来是一帮小孩儿没打中目标雪球却飞向了她这边,见她望过来,小孩儿们冲她咧开嘴嘻嘻直乐,安然早就手痒了,弯腰抓起地上的积雪加入他们的游戏当中。

可是她还没有玩上两个回合就被打得败下阵来,手里团了一捧雪向那雅扔去,口里叫她快来玩儿啊,别傻站着。

那雅挥手把雪团接在手中正准备扔出去,就见假山后边晃出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