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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若初身世(中)

莫松十四岁那年,因不肯答应与莫净切磋武艺,莫净无法逃避心魔而走上极端自尽身亡。法元大师将莫净之死全怪罪在莫松身上,一怒之下废掉了莫松的武功,并将莫松逐出罗汉堂,不允他此生再学功夫。此番风波之后,莫松变得更加孤僻,整天阴着个脸,不与任何人说话交谈,若是见到寺内的尊长就会远远躲开。

一年前的重阳比武会上,莫松曾因傲慢曾惹怒了不少师兄弟。他武功被废掉之后,此前对他心生怨恨和不满的师兄弟都找他算账。被逐出罗汉堂后的前半年,他几乎每夜都会遭到师兄们的拳脚教训。遭受到如此欺凌,年纪小小的莫松则是不哭不闹,也不去找师父或管事的告状,只能在心中默默忍受委屈。

一年之后,莫松被调到了藏经阁作扫地僧。此前一年,他曾在大雄宝殿、达摩洞和后山塔林几处看守打扫。这一年内,为防莫松私下偷偷习武,每隔三月,法元大师都要莫松所供事之处的掌管检查莫松内力。当时藏经阁内,掌管藏经阁日常的是法字辈的弟子法见。

藏经阁乃少林禁地,一般的弟子未经允许不得踏入藏经阁半步。法明大师知道莫松平日里时常遭受到师兄弟们欺负,便几番通过调转莫松的打杂供事之处,可几次都不见效。最终,法明费尽心思,才将莫松调到了弟子们不能随便踏入藏经阁。

到了藏经阁后,终于再没有弟子再来欺负莫松。掌管藏经阁平日事宜的法见也是个孤僻性子,甚少会与莫松谈话,也不差遣莫松做事,任由着莫松不管不问。这一切对于莫松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每天清晨,他就在藏经阁门前的院子打扫;打扫完前院后,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可由他随意安排。莫松喜欢站在藏经阁前院的树下,晒着暖和的阳光。来到藏经阁的一个多月后,莫松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可事无尽善!

到了藏经阁后,一切事情似乎都很好,唯有一事让莫松觉得奇怪。那便是每日清晨起来,他总觉得脑袋昏沉,精神恍惚,十分疲惫。他甚是疑惑,他每天都是闲来无事,心中更是畅快舒适,身心怎会如此疲惫不堪?后来,经过几日的调查,莫松发现,在他住的房间内的香炉里竟加了些迷沉香。藏经阁内,只有他与法见二人,下迷药之人必然是法见了。

莫松不解法见为何要将他迷倒?于是,在那天夜里,莫松如往常一样按时躺到床上。为了不吸入迷香,他偷偷运行了闭气大法。半个时辰后,在落在寒地上的月光中,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莫松眯着眼看向面前,只见法见拖着轻轻的脚步走到他床边,然后轻声喊道:“莫松,莫松!”

莫松当然是要装作昏迷,不省人事。喊了几声后,莫松听到法见长长的舒气声。随后,法见的脚步声也响亮和轻快许多,显然他真以为莫松是昏迷了。半晌之后,莫松看到,法见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笈,盘坐在地,抄手运气,嘴里开始小声念着类似于佛家经文的口诀。

“原来这法见将我迷晕,是想偷偷练习武功!”莫松心想道,“他面前的那本书应该是从藏经阁中偷出来的!”

莫松怕此时站起来当面拆穿法见,会被他下毒手杀害,只能继续装睡,听他继续念着秘笈上的字句。随后几夜,莫松仍装作昏迷,听法见读秘笈。听了几夜,法见依旧在重复着第一夜所读的那十余句,听得莫松都腻烦了,便索性不闭气装睡,吸入迷香进入昏睡。又过了七日,法见终于换了新的口诀,莫松才再次闭气装睡,直到将这口诀记在心中。

如此往复了一个多月。

又是一个晚上!法见如同以往,抄手运功。只不过,这次他念的尽是《洗髓经》中的口诀。《洗髓经》和《易筋经》乃少林寺两大武学秘籍,乃始祖达摩所创。《洗髓经》是内功心法,《易筋经》为外功招式,两者相铺相成,成就了少林寺武林泰山北斗的地位。江湖上的大多门派和散人,修练的都是《洗髓经》上的内功。

莫松从小习武,对《洗髓经》早就记得烂熟。他心想道:“洗髓经上的内功口诀任一弟子都能背,倒不是什么稀奇的秘笈,法见习武数十年,还需要修练这洗髓经上的心法么?”随后,听法见连续读着《洗髓经》上的口诀,莫松睡意越来越重。就在他昏昏欲睡时,忽然,他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听着法见将《洗髓经》读到最后几句,他以为法见就要停歇了。哪知法见竟然还接着往下读,只不过法见并非是从头再读一遍,而是读了些前一个多月他夜里重复念的经文。

莫松恍然大悟,心中惊道:“这两部分内容竟能衔接得如此天衣无缝,莫非......”

“莫非师父交给我们的《洗髓经》心法并不完整,还有另外半部经书藏在藏经阁中!”顿了顿,莫松才接着心想道,“难怪师父们的武功都比我们这些徒弟厉害,原来是偷偷留了一手,不让弟子进入藏经阁,也是为此罢!”

“哼!”莫松心中鄙夷暗笑,“既然有缘听闻到完整的《洗髓经》,我莫松为何不好好修练一番?”

于是,从第二日起,莫松每日早起打扫了藏经阁前院后,就偷偷跑出寺,到山脚下一无人隐蔽处修练内功。当时正是炎炎夏日,每当练功之后,难免汗流浃背。一日,莫松练功之后,到山下一清水河中游泳。正当他觉得清爽畅快时,他突然感到四肢僵硬,体内内力乱窜,如走火入魔了一般。在河中挣扎了一阵之后,莫松渐渐沉入水中。感到窒息的他,视线越来越模糊......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他已是趟在一张床上。莫松站起身,咳了几声,咽喉和肺里面还呛着水。他四处张望,这是在一间简陋草屋,屋内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之外,就没有任何摆设。

“小师父,你醒了!”这时候,进来的是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

“这位姐姐,可是你救了我?”莫松疑问道。

那姑娘点点头,淡笑道:“方才到河边洗衣,发现小师父你不幸跌落水中,就将小师父你带上来了。”

莫松顿了顿,躬身合掌道:“姐姐救命之恩,莫松此生没齿难忘!”

“呵呵!”那姑娘笑了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民女筱蝶,小师父以后你叫我筱蝶吧?”

筱蝶笑声爽朗,明眸皓齿,小家碧玉,看得莫松怦然心动。他搔了搔头,红着脸埋头道:“姐姐,师父还在等我回去呢。莫松改日再来找你报恩!”说罢,他跑出了筱蝶的屋子。在回少林寺的路上,心中一直砰砰乱跳!

自那日之后,莫松每天到山下练完功之后,就会去找河边的草屋找筱蝶。原先,莫松还有些见外,在筱蝶面前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筱蝶。时日长了之后,他才渐渐对筱蝶敞开心扉,将这些年在少林寺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和委屈都向筱蝶述说。筱蝶听了莫松的心事,对莫松的遭遇甚是同情,便也将她的心事说与莫松。

筱蝶本是岭南秀州城中人。一年前订婚夫君家中遭遇重大变故,到少林出家遁入空门。筱蝶心中放不下那订婚夫君,便追到少林寺山脚之下,只等订婚夫君回心转意。莫松听了筱蝶的心事,曾想帮筱蝶带那位订婚夫君下山见她。因筱蝶不愿透漏订婚夫君的名字,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月。

一日清晨,法见走到莫松床前,道:“莫松,依照惯例,要给你测内力了。”

莫松惊醒,愣怔之中与法见对掌。对掌了半晌,法见眉头一蹙,眼睛瞪得很大,又惊又怒道:“莫松,你竟敢私自修练内功!我,我这就去告诉法元师兄!”

“哼!”莫松冷笑了笑,“那你就快去罢。”

“你......”法见怒指着莫松,“你来藏经阁四个多月,我法见待你不薄吧!没叫你做过什么粗活累活,随你贪玩贪睡。你倒好,竟然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若真心想待我好,为何要在夜里用迷香将我迷晕?”

法见脸色一沉,合掌夹住莫松双肩,抖了抖莫松的身子,急问道:“那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莫松冷笑一声,“我还知不知道些什么,取决于你要对法元说什么了?”

“你......”法见脸色霎时一变,眼露杀气,“那你给我记好了,除了我之外,不能让他人知道你会武功。”

“好!”莫松点头答应,“以后你也别在夜里偷练了,打搅我睡觉。”

法见瞪着莫松,一言不发。那一天,法见去见了法元大师,且告诉法元莫松身上没有半分内力。自那天之后,莫松和法元不再避讳彼此,但有空闲工夫,直接在屋内练起功夫。法元也无需夜里熏迷香,半夜起来偷练。

不知不觉,到了那年中秋。那夜,莫松摸黑跑出寺,到山下与筱蝶齐过中秋。二人在河边赏月,吃了些筱蝶自己做的月饼,配上筱蝶自己泡的桂花茶。正当二人相谈甚欢时,莫松突然脑袋一阵晕乎,口干舌燥,胸前火热难耐。看着白皙如玉的筱蝶,一难以抵抗的冲动袭上心头。

“莫松,你怎么了?”筱蝶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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