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完全恢复清醒的李二狗打开房门，见到了一脸不爽的牛兰珊。
高大的身子上沾着树叶，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昨夜连觉都没睡，但精神头却是好的，想必探查城外脚印的过程还是挺有趣的。
“咦，还真是你回来啦！我还以为出现幻听了。”
李二狗在心中哀叹自由时间结束，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不满，敷衍地对他的仆人表示欢迎。
牛兰珊没跟他客气，一把推开挡道的李二狗到桌子旁坐下，抄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个底朝天，痛快地打个饱嗝后才翻着白眼解释为何一早就来：
“你的事老爷已经知道了。昨夜天色太晚，衙门就把那人先收监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升堂审你的案子，八成还要传你问话，你先收拾收拾吧。”
李二狗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日上三竿，自己起的竟比平日晚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作为去青楼真的只听小曲的三好青年，早睡早起一直是他这个连锻炼身体都懒得动弹的人保持健康的不二法门。
昨晚虽激战一场，但又不是在床上和漂亮妹子摔跤，在肾上腺素消退后袭来的倦意催使下，自然只能在无趣的长夜里早早睡下，漫长的睡眠实在没由来。
摸不着头脑的李二狗将没有女性特征的牛兰珊推出房门，宽衣解带后才想起自己腰上还有个伤口。
单薄的汗巾沾染了鲜血，连深红都谈不上的颜色说明伤口包扎时已经只有渗血的程度。
心中的疑惑更重，他甚至有种睡了一天零一夜的错觉。
昨晚的副领队虽然不是用刀高手，但扎实的修为让出刀后的力道尽数集中在刀头重心处。
受伤脱手也没让力度衰减多少，轻易地切开了侧腹的多半肌肉，幸亏入刀角度被带偏，若是再晚上半秒恐怕肠子都要断上几处。
虽然第一时间就按压止血，但没有前世那种缝针处理，正常要两三日才能长得差不多。
尤其是前几次更换伤口上的布料时，被撕掉皮肉几乎是必然情况。
小心翼翼地打开活结，汗巾没有不舍李二狗身子的意思，轻而易举地被揭开来。
伤口上覆着一层暗红的血痂，翘起的边缘勾引着每个手贱的小朋友给自己延长恢复期并附赠一道丑陋的疤痕。
李二狗本想强忍着不抠，但血痂的魅力就在于，没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就会变得特别痒。
安慰自己只是摸摸，手指一搭上去却不听使唤地试探着抠了一下。
没有任何粘连，血痂向李二狗展示了它保护下的伤口愈合得多么顺利。
成人手掌长短的伤口在一夜后变成了一道暗粉色的细线，看起来竟然和他几年前摔伤后留下的疤颜色差不多。
如果不是微微的凸起符合新伤口的身份，他很难说服自己这就是昨夜差点切到肠子的刀伤。
变态的恢复能力让李二狗只想对他简陋的系统说出那两个字：
“真香！”
再审视一下躯干，肌肉线条在发力时变得清晰可见，与之前富家公子哥软踏踏的感觉截然不同。
两根小六指把沉迷在自己美色里的李二狗拖回现实，某种意义上足够惨痛的代价让他摆正了心态：
变强很好，下次不要了。
一边穿回上衣，一边回味昨晚的激情战斗，某个微小的细节让他的脸色忽然丧失了几分血色。
“手部中等丑化……还有足部低等丑化！”
扯下没缠绑腿的袜子，五根完好无损的脚趾让他先松了口气。
多了不好，少了更不好！
翻过来看脚底，乍一眼没能直接察觉出问题所在，但一丝别扭切实存在着。
左右晃了晃，除了比之前灵活倒也没新发现了。
又换了几个姿势，直换到翘二郎腿他才悚然看见自己的脚缺了个部位。
我足弓呢？
脚底板平得刀砍斧剁一般齐，和地面贴合度拉满，一看就是踩到石子上能疼很久那种。
丑得……很微妙。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没丑在脸上，旧都第一美男子还不至于马上拱手让人。
压下纷繁的念头，洗漱一新的李二狗招呼牛兰珊下楼吃饭。
牛兰珊这人为数不多值得称赞的地方就是心胸与体型是成正比的，当然，肚量也是，各种意义上。
虽然之前还在给李二狗摆脸色看，但涉及到吃饭她就迅速摆正了身份，种种不愉快皆为过眼云烟，化身无情的干饭女仆。
不仅吃得多，还吃得快，是今早饭量突然暴涨的李二狗刚吃完一半她已经开始斜躺在长凳上摸肚皮那种快。
心情多云转晴的女保镖终于舍得正眼看自己的主子了，之前怎么看都不顺眼变成了只有一处不顺眼。
从来不藏着掖着，牛兰珊直接问出了口：“你……之前是六指来着？”
李二狗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摇头接点头把撑得头昏脑涨的牛兰珊彻底晃晕了。
“之前不是，”刚刚达到八分饱的李二狗解释道，“但以后就是了。这就是我修炼那个功法的代价。”
那晚的父子夜谈没挥退她，她自然在门外听了个明白，知晓代价的存在，可代价不是天材地宝等修炼资源实在超乎她可怜的想象力。
不懂就问，懵懂的牛兰珊问道：
“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是变丑。”
熟知牛兰珊是什么德性的李二狗没浪费那个脑子去编个瞎话。
至少他没听说有人能抢走系统，那还费劲去掩盖什么。
猥琐发育对于他这个有大爹的人来说不存在好吧。
胜国人民更不用提了，如果自己不能变得足够强，那就养一个能变得足够强的大爹。胜王不就是这么来的？
“哦？”牛兰珊听完只觉得有趣，追问道：“那想变成我这么强得变得多丑？”
这问题问得挺好，李二狗觉得可以一试。
在心中啪啪连按两下按钮，系统自动生成的弹窗给了个准确答案：
“您选中的目标实力为辰段甲等，本次变强概率分布为：五成概率以十二部位变丑换取对方相同实力；五成概率以二十部位换取更强实力。请问是否立刻变强？”
“注：本系统推荐递进式升级，所需变丑部位更少。变强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擦掉额头上不存在的黑线，李二狗机械地对弹窗消息进行了一个复读，并对那条莫名其妙的注回了一个啊这。
牛兰珊下意识在脑海里将变丑十二部位的李二狗与自己对比了一下，感觉自己能稳赢的她一脸同情地拍拍自家少爷的肩膀：
“你还是别变强了，老实跟姐混吧。放心，有你爹你弟还有我，按你活到八十算，剩下这六十年还是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