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豪门宅斗乐瑶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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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

盛青日里忙着给盛家老太太拟写书信,夜幕时候便坐着冬梅当家人马车出去,到了次日凌晨才归家。

秋菊也不再准许乐瑶翻弄院子,开始收拾屋子。“这是你的大日子,老太太说要选个好日子。”

日子变化比预想的快,南边的消息已经快过眠山和眠水,传到盛家老宅。

今尚病重,贺太妃无意间撞破王贵妃侍弄巫蛊。

张皇后的奶娘出现在盛家老宅,比盛家老太太还尊贵几分。

奶娘上下打量王蔷,拿着镯子给王蔷带上,王蔷的身子在发抖,奶娘笑的欢喜,眼角略微瞥了一下乐瑶,未曾多说。

吉日便是难以等来。

盛青不知喝了多少桃花酿,推开乐瑶房门,粉红色的幔帐已经卸去,“乐瑶,你信我,别怕。”

乐瑶将盛青推出房门,倚在门口,任由盛青撞门。

“乐瑶,你信我啊,倾尽所有我都会护着你,”盛青说了一会儿,便带有哭腔。

“乐瑶,你帮我,我现在难受,真的,我怕你不由着我,酒里加了东西,开门吧,求你了。”

门内的乐瑶闭上眼睛,闭上了心门。

里院的人都变成了聋子,不管动静多大,都静默着。外院的长寿力气大,将趴在地上的盛青背走。

在王蔷处住了一夜,往后,盛青眼里的光渐渐消失,面上的情越来越少,神情越来越像盛家老爷。

南边传来了消息,贺太妃与王贵妃对质时候以死明志,撞死在大殿之上。今尚忆起贺太妃曾经的恩情,痛哭流涕,病情加重。

据说,国仗一家四处为今尚寻医求药时,王太师开始拉拢朝臣,准备兵变。

药石有用而兵法无用,今尚好转后立即撤了贵妃位置,打入冷宫。王贵妃却被贺太妃索命,死状与贺太妃一模一样。

至此,王太师一家衰落,落井下石自然人人有责。

盛家老爷作为姑爷,出力颇深,检举王太师收受贿赂,买卖官爵,克扣灾款,擅养私兵种种罪恶。

贺太妃出殡时候,盛家老太太也跟着去了。

一对堂姐妹,都在这个秋天归去。

盛家老爷检举有功,不求封赏,只求今尚宽德仁厚,不追究出嫁女罪过,打算带着家中妻儿归隐山林。

然而,王家的女儿却是烈性的。

盛家老太太出殡时候,长青和长寿左右扶着王蔷,王蔷腹部略微鼓气,穿着白衣,瑟缩在队伍身后。

长青道“二小姐领着小少爷烧死在火里,长寿,你说这要多痛啊,她的心该有多恨啊。”

长寿道“王家的女儿从来没有由过自己,贵妃娘娘当年也不愿进宫的,二小姐也不愿做个填方,终究这会儿能由着自己一次了。”

王蔷摸着肚子,“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盛家老爷在丧期过后与盛青谈话一次,打那之后,盛家老爷搬去庙中修行,临行前,盛家老爷做主,替盛青将王蔷休妻。

王蔷一直住在盛家老太太的小院中,直到过世。

守孝三年之后,盛青依旧是青年才俊,迎娶太子表妹张芸为妻。

新婚之夜,盛青掀起张芸的盖头,前往书房继续处理共事。

张芸将乐瑶叫到身前,“我听闻夫君从前有一妻室,是王家女,可是相貌比我姣好,名声比我贤德?”

张芸的侍女小桃道,“小姐,乐瑶不会说话。”

“是了,是我魔障了,她又如何能回答我。”张芸静默的坐在床前,乐瑶坐在桌前。

小桃倚着床边,三个人静静看着烛台燃了一夜。

盛家上无长辈,盛青繁忙,管家带着张芸在祠堂跪拜一遍,直到三日后回门,张芸才又见盛青。

盛青前往贺家交接,张芸一人坐着马车,带着小桃,也带着国仗赠与的布匹珠宝回到盛家。

结婚三月有余,盛青还不曾住在张芸处。

张芸寻到乐瑶居住处,环绕院子走一周,“这就是你们当初住的小院?”

盯着乐瑶翻弄土地,张芸也拿起锄头跟着一道,“朝夕相处,你必定了解他喜好,或许你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张芸亲自侍弄,主院和小院一样种满了桃树,春天时候,张芸学着采集桃花,制了几坛桃花酿。

桃花酿还没制好,今尚便过了世,太子继位。

盛青乃是太子妹夫,又是贺家外孙,手中还有盛家存余人脉,新皇帝甚至将长子交与盛青教育,正所谓炙手可热。

据说盛青博学,天文地理,博古通今。

据说盛青贤能,善于进谏,治理有方。

据说盛青专情,不好女色,爱护夫人。

传说都进了张芸耳朵,听着别人的艳羡,张芸自己喝的烂醉,砸碎了桃花酿,却没等来盛青。

宫里来了戏班子唱戏,“汉宫怨”时候,盛青多听了几耳。张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学着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

番邦进贡,异国舞女穿的裸露,拎着花篮跳舞,盛青多看了几眼。张芸学着舞女跳起了番邦歌舞。

小桃哭着问乐瑶,到底姑爷喜欢什么。

乐瑶不会说话。

终究,张芸变得正常,不再唱戏,也不再跳舞。

张芸将乐瑶叫到主院,盛青难得也在,屋子之中站立一男童,不知所措,被一周的人围观着。

“夫君应该还没见过,这孩子叫盛念,算起来应该是夫君长子,我差人把他从老宅接了过来。”张芸面上慈祥,喝着茶。

盛青有些惊讶,“何时的事?”

“夫君问的是哪件?若是问念儿,今天才到,还没梳洗呢,迫不及待的让你们父子见面了。若是问他母亲,算起来应该也是今儿过世吧。”

盛念的眼睛像极了他母亲,瑟缩的环视着,张望着,目光看到乐瑶时候,便定在乐瑶身上。

张芸面上带笑,笑起来慈祥温柔,伸手招呼盛念吃零嘴。

盛念不敢接,目光抖动,颤声问,“你是乐瑶么?”

乐瑶不知所措,点头回应。

“我母亲,”盛念声音越来越小,“我母亲说让我跟着你,你能护住我。”

张芸递零嘴的手落在空中,脸上笑的更是灿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夫君喜欢的原来是这个,夫君喜欢的,不管什么我都会给你。”

将空中的手撤回,张芸喘出一口气,“夫君,妾身过门三年有余,至今未能传宗接代,又觉得后宅苦闷,打算为您收一房姨娘可好?”

乐瑶低头。

盛青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

“夫人不必如此,念儿为休妻所生,未曾上族谱,更不适合养在府中,”盛青抬眼看乐瑶,眼神古井无波,“乐瑶,念儿母亲不在了,你带着他回老宅,交给你抚养吧。”

乐瑶点头应允,盛青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看向张芸。

“夫人不必忧心,将来夫人自会有儿女傍身,近年来朝廷动荡,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们就歇一歇。”

张芸眼里笑意流转,“我等,我等。”

乐瑶带着盛念坐上马车,盛念躺在乐瑶腿上睡着。

张芸亲自出行,将他们送上船,“乐瑶,你与夫君从小长大,情分自然深厚,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懂,也不知该不该问。”

乐瑶不会说话,却摇头。

今尚长子落马摔死后,今尚沉迷于礼佛,遇见修为高僧的盛家老爷。

“高僧,我知你前尘往事,你可有悔过之事?”

“有,如今没了。”

“何事?”

“我最爱我妻,爱若生命,也毁了她,我最我母敬,如若亲子,却害了她,我最喜权势,却丢失。”

“为何?”

“我少年时爱弄权谋,授人以权柄,妻为我前程,病而不治。我母待我若亲子,教养我儿,被人谋害。权势于我如饭食,不肯舍弃,力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瞬间崩塌。”

“该如何做?”

“深爱之人,之物,莫要让人看出,看出来便要处处提防,难以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