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旧忆虽然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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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革命友谊的交心

“梦梦,我有件事跟你说……”

“昂,你说呗,我听着。“

顾文悦低头用脚尖不断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小石子被踢飞了一个又一个……她不说话,潘梦也跟着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两个人都沉默着走在通往山顶的马路上……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顶,山顶的风比山腰上的要大些,风拨开了遮挡住漫天繁星的云,也好似吹散了一直遮挡在顾文悦心头的云

“梦梦,我是单亲家庭,我爸爸是因为我才没的……”在二人长时间的无声中,顾文悦突然开口说话。

“哦,你怎么知道呢?你家里人告诉你的?”潘梦看似不经意道

她拉着顾文悦坐在山上居民自己做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晃着

“不是的,是我自己听说的,他们说我爸爸是为了给我凑医药费,然后听了同乡的几个青年人的话,说是出去打工赚钱快,当时那个工程的老板还提前预支很多工钱。后来前往工地的车子出了车祸……”

“你有问过家里人吗?他们怎么说?”

“问过的,妈妈说我爸爸不是为了给我凑医药费去世的,就是意外事故,但是我知道,她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我小时候的确生过很严重的急性肠胃炎,需要做手术,需要很多进口的药续命,现在我的肠胃依旧很不好,还有很多东西不能吃,我也看见了妈妈藏起来的肇事者的赔偿单,的确是车祸的缘故……”顾文悦低着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一切都不言而喻,顾父的确就是为了给顾文悦凑医药费外出打工才出了意外离去的。顾文悦的父亲穆云在她两岁时离开了人世。她的母亲曾经是X县高中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以顾母的成绩本来有机会上省重点大学的,但是在顾母高三那年顾家突生变故,顾母终止了自己的学业。这个变故顾母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都是顾文悦意外听说的,她问了顾母很多次,顾母都没有说。

顾母说过,顾父其实是S市人,顾母当时去S 市打工遇到的顾父的。

二人是在顾母打工第三年认识的,当时顾母21岁。顾父叫穆云,是顾母工作的厂子老板的儿子,顾母叫顾雨。二人谈了三年恋爱,后来恋情被顾爷爷知道,顾爷爷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觉得这样对自己女儿的名声不好,让顾母赶紧辞了工作回家。顾父当时不知道缘由,只觉得顾母是将他抛弃了。

后来顾父家里给他安排了婚事,顾父不答应,觉得顾母一定是有原因才然离去的,想找顾母说清楚,但是顾父家中不同意,说要是他敢去找顾母,就与他断绝关系。但是顾父执意要去找顾母,穆家就真的和穆云断了关系。后来顾父去找顾母,化解了其中的误会,也向顾家表示自己已经和穆家断了关系,X市也没有人知道自己与顾母曾经的上下级关系,不会影响到顾母的名誉的。顾父再三表示自己的真心,并表示可以入赘顾家,一定会对顾母好等等等等。顾爷爷才勉强答应二人的婚事,并表示二人不要后悔在一起的决定。二人也表示不会后悔。

起先,穆老爷子还来过顾家,试图劝说穆云,穆老爷子始终决定顾母就是看上了他穆家的财产,看上了穆云的身份,一个在外打工的小女孩子对他的儿子动了歪心思,狐媚他的好儿子,让他们父子变成现在这样僵硬的局面。后来,二人结婚,穆老爷子才真正决定自己的儿子不可救药,真的被顾母这个女人迷了眼。小两口结婚的头一年,顾父带着怀孕的顾母回家过年也被惨拒门外,数九寒天,小两口坐着会X县的车,心里寒了半截,当时顾母还安慰顾父说是老爷子正在气头上,直到第二年顾文悦出生一直到生病老爷子从来没有来看过一眼,后来顾文悦生病,顾父没有办法向穆老爷子求助得到了拒绝,小两口的心才彻底寒了。

后来顾父去世,消息传到了穆老爷子那边,老爷子连夜找人将顾父的遗体抢走送回S市火化下葬,并痛斥顾母。说是因为她的原因,他的儿子才会到如今这步田地。可怜顾母一人在医院看着手术室里的女儿,外面她丈夫的遗体还被公公带走迅速火化埋入墓地,等顾文悦手术做完,顾母连丈夫化为骨灰前的最后一眼都没看见。这也是为什么顾母不愿提及往事的原因,每次提及都是在剜她的心啊……顾母在顾父离去之后一度想随丈夫离去,但看到年幼的女儿还有每日但有自己的父母她又不舍,终于在顾父离开半年后决定将女儿留给正值壮年的父母,自己独自外出打工。这个思想死板的穆老爷子从来没想过是自己的问题……

当然这些顾文悦也不会知道,顾母不说,就连顾爷爷他们也不知道其中具细。顾文悦只知道顾父是为了给她凑医药费才去世的。

“梦梦,我妈妈现在很辛苦,她在外边工厂里,每次回来我都感觉她在变老,我妈妈才三十多岁呀!我看她之前的照片,那么年轻,那么好看,现在她才三十多岁,就已经开始变老,眼角都是细纹,皮肤很不好,手变得很粗糙……每次她回来,晚上的时候我老看见她哭,抱着我爸爸的照片哭,她会一个人抱着我爸的照片在阳台上说着她在外边一个人受的苦,说着一些遇到的趣事,说着她们两个之前约定去的地方,她会怪他走的太早没有带她去看,她会怪他没有履行年少的约定让她当上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她也会跟他说我现在怎么怎么样,说我现在长得像他,会说好多不会跟我说的话……我觉得都是因为我,我爸爸才去世的,因为有我,我妈妈才过的那么苦,一切都是因为有我,你说要是没有我,这些是不是都可以避免?我觉得我的出生都是错的,一切不好的源头都是我……“顾文悦说不下去了,越说她越觉得一切就是她的错。

顾文悦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都说给了跟她认识不到一天的潘梦,这个她绝对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的人……顾文悦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潘梦,她其实是个很敏感容易多想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一直以来都想把自己的内心藏起来,她知道把这种算得上是秘密的事情说给一个相当于是陌生人的潘梦是个不明智的选择,甚至说可以算得上是危险的做法,因为她不知道潘梦是否会把这件算不上大的事情告诉别人,虽然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人言可畏,以言传言,传来传去,这件事的版本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传出什么顾文悦就是再怎么解释估计都不行。

但是她就是无意识的选择相信潘梦,她从内心就是觉得潘梦可靠,可以托付真心,事实也的确如此,潘梦真的很靠谱,也成了顾文悦一生的挚友,虽然顾文悦的一生及其短暂而绚烂。大抵是命运看顾文悦提前看了顾文悦的一生觉得这姑娘实在可怜吧。提前给了她一些好的提示,在她的内心深处悄悄告诉她潘梦可以相信,让她可以稍微倾诉一下内心……

“嗯……大悦子,你不能这么想啊,你看,阿姨也没有怪你啊,没有人怪你的,这些都是不可抗因素,你当时没有能力改变局面,但是不能改变过去可以改变将来呀,你的将来握在自己手里啊。你看阿姨现在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你现在更应该好好学习报答她不是吗?让她不在离乡奔波,让她未来可以暗度晚年……你不要难过啦!“潘梦不会安慰人,只能陪默默陪着顾文悦,让她自己缓过来。

”大悦子,我请你喝奶茶吧,俗话说‘何以解忧,唯有奶茶,没有什么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一杯不够来两杯!‘“

“嗯唔?奶茶是啥?我没喝过,我们家那边没这个,鹅~”顾文悦知道潘梦不想让她难过了,她强止住眼泪,打了一个咯,她自己听了不自觉想笑,却鼻涕眼泪糊一脸,还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也多亏潘梦不嫌弃她给她递纸巾……

“来擦干净,我带你喝奶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