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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风筝

不到一天时间,月娥便发现一群白臀鹿,有三十多头,这种鹿体型较大,皮革应该够用了。

“不能在身上留下伤口,不然会漏风,你用抽魂之法杀掉它们。”

“嗯,好的。”

两人收敛气息,逐渐摸到近处,月娥眸中流光连闪,白臀鹿一头头倒下,转眼间就全军覆没。

黄三才抽出立斩开始剥皮,只剥身上的大块鹿皮,头部和四肢全部放弃,半个时辰剥下三十五张鹿皮,全扔进戒指里,回河边清洗。

返回河边,取出鹿皮浸泡进水里,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缺陷,“坏了,我不会鞣制鹿皮。”

“什么是鞣制鹿皮?不是缝在一起么?”月娥有些奇怪,不知他一惊一乍的在想啥。

黄三才心情大坏,烦躁道:“未经鞣制的皮革,会发硬变脆,甚至断裂,根本承受不住风压,你不懂。”

“就是不懂才问你的嘛,不说算了,我又没惹你。”

“那好,你听清楚,鞣制是用化学方法,向皮内渗透鞣剂元体,与皮内元体相互作用,使皮胶原多肽链之间生成交联键,增强胶原结构的稳定性,从而变得柔软有弹性,明白了么?”

月娥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道:“就这个?我还以为多深奥呢,你忘了我是如何化形的。”

黄三才先是愕然,继而狠狠一拍额头,当真是蠢到家了,自己观察不到分子,她可以啊。

赶忙陪笑道:“呵呵,是我太笨,忘了月娥尚有这天大本事,那就麻烦月娥了,轻便坚韧即可,我在旁边为你压阵。”

“哼!”月娥一脸傲色,展开一张鹿皮,开始进行精微操作,将整张鹿皮的分子相互链接起来,再把多余物质分离出去。

顿饭工夫后,一张薄薄的鹿皮呈现在眼前,黄三才拿在手中,分量极轻,搓揉随意,抓住两端拉扯,只是略微伸展,便再也拉扯不动,改扯为撕,居然撕不开。

“非常好,比我预想超出太多,用来制作法宝都够格了。”重重在她脸上亲一口,难抑心中兴奋。

月娥张开小嘴回吻过来,黄三才连忙躲开,笑道:“你先处理鹿皮,我去找些作绳子的材料。”

“你坏死了,回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月娥直气得咬牙切齿。

夕阳西下,黄三才回到河边,看了眼地上两张鹿皮,略微有些不满,“三个时辰就这两张?”

“不要休息么?累死我,你才满意是不是?”月娥积了一肚子怨气,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黄三才一怔,这娘们脾性越来越怪了,努力平复好情绪,苦口婆心道:“鹿皮上有活性酶与各种细菌,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腐败,必须抓紧时间啊,别任性了好不好?”

“我没空,我需要休息,你着急你就自己弄。”月娥丝毫不给面子,目光投向宽阔的河面,看都不看他。

又得大费唇舌了,黄三才心中无奈,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上肩头,“我们的伟大征程才刚刚开始,岂能半途而废,前方有无限的精彩等着我们,不想去看看么?”

月娥软软靠在他怀中,幽幽道:“那是你的征程,不是我的,我不要精彩,只想同你安稳的生活。”

手上用力,将她搂紧了些,“别说傻话,若是无法修炼,百来年后我们就得魂归幽冥,唯有长生久视,方能摆脱生死循环,做一对短命鬼有啥意思。”

“我以前活了好久好久,都麻木了,真的好无聊,只想找点有趣的事来做,不然也不会遇上你,同你一起就大不一样了,又有趣又快活,我听你的,我们不做短命鬼,要做一对长命鬼。”

“长命鬼一样是鬼,我们做一对天长地久的神仙眷侣,怎么样?”

“神仙眷侣真好听,我喜欢。”月娥一下子高兴起来,在他脸上香上一口道:“我去制作鹿皮,争取今晚弄完。”

总算调动起她的积极性,黄三才放下心来,拿出一株一阶藤蔓,置于双掌之间,运转法力快速搓揉,粉屑纷纷落下,露出一蓬细密的纤维。

分成十来股,全部搓成细绳,然后再取出一株继续搓,一直搓到天光微明。

“哎呀,总算弄完了,你来看看。”月娥兴冲冲报喜,一股子得意劲,根本不加掩饰。

“哦?我看看。”黄三才怕她不用心,一张张仔细检查,结果全部质量过硬,挑不出丝毫毛病,震惊道:“怎的这般快?”

“你真笨呀,熟练了当然越来越快。”月娥秀眉一挑,语气中满是轻蔑,好像他真是个傻瓜似的。

“月娥真棒,又漂亮又贤惠,我为你感到骄傲。”黄三才随口夸她两句,又开始忙碌起来。

削出一根木签作针,不过木针穿不透鹿皮,用立斩穿孔又很不方便,忙活好一阵,也没能缝上几针。

“笨死了,给我吧。”月娥一把夺在手中,纤手拈起木针,眼都不眨的直插鹿皮,居然毫不费力就穿过去了。

木针在她手中有如穿花蛱蝶一般,在两张鹿皮边沿穿插飞舞,十来个呼吸便完成缝合。

黄三才查看了下,委婉建议道:“月娥很有女红天赋,这速度怕是无人能及,不过针脚略有些凌乱,要是能做得再细密均匀一些就更完美了,多缝两遍,缝扎实些,别在天上散开了。”

“嗯。”月娥亦有点不好意思,确实缝得不好,当下放慢速度,一针一线细心缝合,她神识强大,只要认真起来,还真没几人有她手巧。

两天后,两人抬着个大风筝爬上土坡,用绳索栓住首尾架,看着这宽四丈,长三丈的大家伙在风中猎猎作响,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充斥在两人心间。

黄三才感受一下风向,钻进风筝之下,头部调整为斜向迎风,前臂探入横架,抓住两翼的控制索。

一切准备妥当,深深呼吸几口气,大喊道:“准备好了,放开。”

束缚一松,赶紧急跑几步,风力将风筝抬起,双足缓缓离开地面,真的飞了起来,然后……一头栽下土坡。

月娥看得目瞪口呆,想笑又笑不出来,急忙跑下土坡察看,风筝骨架折了一根,鹿皮却完好无损,正被吹得不停翻滚。

黄三才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对她苦笑道:“重心太靠前了,得重新改造。”

三天后,两人再次抬着风筝爬上土坡,试验同样不顺利,重心过分靠后,不过也飞出一段,算是个小小进步。

连续改造七次,重心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但转向的新难题又摆在了面前,风筝上了天,会被风吹得胡乱打转,若是无法把握方向,天知道会掉在何处。

“月娥,你从前飞行时,如何转向?”黄三才想不出办法,只好向她求教。

月娥认真回忆一会道:“向哪边转,就压低哪边翅膀,另一边翅膀抬高,尾部向上翘起就可以了。”

尾部上翘?那就是在尾部增加风阻,产生扭转力,飞机转向好像也是尾翼在起作用,看来还需加装尾翼,立即行动起来,用去几天时间研究定型加改装。

半个月后,齐齐发一声喊,纵身一跃而起,风筝飞上天空,两人趴在改装的支撑架上,好一番手忙脚乱,竟然稳定了方向,一直滑翔出近十里,方才平稳降落地面。

“哈哈,这次不是摔下来,而是正常降落,我们成功了。”黄三才大为振奋,第一次感受到科学的魅力。

“现在就过河么?”月娥同样很开心,重新找回翱翔天空的感觉,真心不坏。

“我们去那座山峰试试,没问题就过河。”黄三才指向远处一座高峰。

月娥望了望山峰,直线距离超过二十里,不禁望而生畏,摇头道:“好远,一路都是树木,风筝抬不过去。”

“没事,我把风筝拆开装进戒指,到了地方再组装。”黄三才早有打算,当然不会傻到抬过去。

一天之后,两人平安落地,落点距离起飞的山峰约六十里,试验数据非常理想,可以实施过河飞行了。

几经甄别,最终选定河岸一道断崖做为起飞点,不过风向很不给力,属于侧后风,若是操作不当,极有可能飞不到对岸,掉进河里可是要命的。

黄三才不愿冒险,两人就在断崖上等待风向改变,等待是相当枯燥难熬的,好在是两个人,可以说话解闷。

“黄三,你说那黏糊糊的东西是啥怪物?”

“不知道,妖兽录上没有记载,应该是一种单细胞生物。”

“什么是单细胞生物?”

“就是只有一个细胞的生命体,结构非常简单,生命活动局限在单个细胞之内。”

“一个细胞有这般巨大?是啥细胞?”月娥大为惊诧,感到不可置信。

黄三才失笑道:“想哪去了,细胞极其微小,肉眼根本看不见,怪物是由无数单细胞生物集合而成,你的神识够强,靠近了认真观察,完全可以窥破其生理构造。”

月娥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崖边向下张望,惊呼道:“有一群小鱼在吃那怪物,怪物变小了,你快来看。”

黄三才走近过去,眼里只有流淌的河水,运用超感增强目力,依然看不清,苦恼道:“距离太远,看不到。”

“我说给你听,怪物已经缩成一个圆球,小鱼要吃它有些费劲了,每次只能啃下一点点,咦?有一条钻进了圆球,正在大口啃食,好像不受侵蚀,好神奇。”

“一物降一物,自然规律罢了,不用大惊小怪,生态系统要维持平衡,起关键作用的就是食物链,小鱼在食物链中位于怪物上游,仅此而已。”

“怪物死了,我们不是可以从水面过河了么?”

“不行,谁知道水里……”水面突然出现一个漩涡,这回黄三才亦能看个清楚,急忙止住了话头。

“呀,怪物和小鱼都卷进去了,好多尖牙。”月娥小脸煞白,有些被吓到了。

漩涡旋生旋灭,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在这危机四伏的蛮荒之中,当真时刻都有丢命的风险。

“月娥,我教你两门法术,对你而言应该不难,你认真学,多一门手段,便多一分保障。”

黄三才毫不藏私,将石锥雨和冰棱风暴悉数传授与她,梵家老祖遗留的玉简之中,有几门大威力法术,只是要求过高,以两人的法力基础无力修习。

没有现成法术可学,黄三才只好尝试自创,有超感作依靠,创造几门小法术,倒也并非办不到。

一直等了将近两个月,才等来侧前风,顺顺当当越过河流,又飘出三十多里,才降落地面。

两人马不停蹄,一路北进,尽量远远避开灵络,避免撞上无法对抗的高阶大妖,仍不免时而遭遇低阶掠食妖兽,躲不过就宰了吃肉,对付不了的也能从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