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柠抬头看着林亦辰，她第一次觉得林亦辰原来那么帅气。
以前只觉得他温柔干净，却没注意他也有那么爽朗帅气。
俊男靓女，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甚至驻足观望，拿出手机拍摄。
白色T恤，米色连衣裙，精致的脸庞，干净的眼眸，还有未经人事的澄澈气息。
这是这个偌大的城市所稀缺的，这可惜它太渺小了，渺小得很快就会被吞噬。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夏初柠竟然在林亦辰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闻着羊肉串的味道醒来时，已经在林亦辰的怀里躺了很久了。
当她睁开眼时，林亦辰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那满满的温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进夏初柠的眼睛，一直落到心窝，直到贯穿全身。
夏初柠只觉得一股暖流灌入全身，弄得她全身酥软。
“谢、谢谢。”夏初柠尴尬地松开手?，收回腿，坐在林亦辰身旁。
不知是暖黄色的灯光和遍布整个餐厅的鲜红色的玫瑰的原因，还是她自己的心理原因，夏初柠总觉得气氛似乎有些暧昧。
她犹豫片刻，最后幸幸地起身，坐到了林亦辰的对面。
林亦辰微微一笑，脸上还是熟悉的酒窝。
“你睡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东西。
刚刚她躺在林亦辰怀里的时候，手和腿紧紧圈住林亦辰，恨不得把林亦辰全部抱在怀里。
林亦辰本想把夏初柠的腿移开，伸出手后又觉得自己的手无处安放，只好尴尬地任由她抱着。
夏初柠尴尬地笑了笑，只觉得全身有些燥热，脸颊上浮现出一片绯红。
她理了理头发，伸出手想拿起羊肉串，却又突然顿在了半空。
她不能再吃了，真的不能吃。
夏初柠犹豫半分，最后缩回手。
她是很饿，也确实很想吃，可是为了能够唱歌，她不得不放弃。
“没事，你吃吧。”
夏初柠咽了咽口水，摇摇头。
林亦辰叹口气，点点头。
“草莓派，吃吗？”林亦辰有些不自然地将草莓派递给夏初柠。
那是他自己做的。
练习了很多遍才做出来的。
夏初柠看着熟悉的草莓派突然恍了神。
在安市有个男孩递给她草莓派，说“吃了我的草莓派就是我的人啦”；在安市有两个女孩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拉着她去吃草莓派……
可是现在那个男孩还有那两个女孩都不在她身边了，草莓派，也好像失去了意义。
夏初柠，摇摇头，轻声说：“容易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林亦辰，谢谢你。不用送我了。也别再联系我了，公司不允许。”
你像个天使一样，从前和现在都是。可惜我没有资格再值得你做我的专属天使。
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
林亦辰看着夏初柠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他盯着手中的草莓派，咬了口，喃喃自语到：“确实不好吃，初柠，你等我学会了再做给你吃……”
眼底再次濡湿。
初柠，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变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初柠呢？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夏初柠第二天来到公司，得知萧苒找她时，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熬了那么久终于熬出头了。
后来她才醒悟，原来自己是陷入深渊，再无法回头了。
“公司计划出一张专辑，我看了下，专辑的特点很符合你的风格，独特，果敢。所以……”萧苒抬头看着面露喜色的夏初柠，缓缓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姐的意思是我可以唱歌了吗？”
萧苒看到夏初柠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心里不由得暗自心疼。
“你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练习生，没靠山没钱财没身材，就一张俊俏的脸和一副好嗓子，还有一些音乐天赋，凭什么要把机会给你？”萧苒冷笑着，看向夏初柠。
“可是，唱歌不就需要好嗓子和天赋吗？”跟钱财势力身材模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你的世界，不是我们这个地方。”萧苒起身，慢慢走向夏初柠，最后停在她面前，微微茯神，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们这里，不是小孩子的童话世界。什么都没有，一定死路一条。”
“所以，你懂了吗？”萧苒盯着咬着唇的夏初柠，妩媚一笑。
“没有靠山就只能靠你自己的才华，让所有人都觉得你确实比她们都优秀，这个机会自然就归你了。”
夏初柠似懂非懂地点头。
萧苒所描绘的社会和她所幻想的世界完全不同，她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从今天起，你搬出来住，我亲自辅导你。”在夏初柠转身离开之际，萧苒突然开口，并将地点告诉了夏初柠。
夏初柠愣了愣，先是受宠若惊，而后是满心的疑问。为什么？夏初柠刚想开口，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暗自记下那些陌生的地名，点点头便离开了。
在她第一天来到嘉业时，萧苒便告诉她，别问为什么，公司的安排，别人的做法，该知道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永远别问。因为——
没资格！
同样枯燥的一天结束了，夏初柠回到宿舍收拾好自己的衣物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全然不顾室友诧异和鄙视的目光。
她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们在想什么。她们一定在想夏初柠遇到了个金主，而且还是色?诱来的。所以夏初柠自然也能想到如果以后她顺利得到了那个机会，她们也一定会暗地里奚落一番，但表面上还是面带微笑地恭喜她。
无所谓了，反正能唱歌就行了。
夏初柠早就想远离这群唯利是图勾心斗角的人了。
后来夏初柠才知道，原来人生处处是唯利是图、勾心斗角。
顺着萧苒给的地址，夏初柠走到了一栋别墅。这里不似城中心的喧闹，却又不像农村那样与世隔绝。
看着金碧堂皇的别墅，夏初柠不禁觉得自己是记错了地点。
反复回忆了几次后，夏初柠犹犹豫豫地走到大门，敲了敲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向夏初柠，端详片刻，不由得大吃一惊。
“像！确实像！”虽然早就被告知夏初柠和前主人模样相似，周管家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相似。
最像的不是她们同样精致的外表，而是她们眉眼间神似的坚定和固执。
“什么？”夏初柠有些害怕地盯着眼前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随时准备着后退。
七旬老人强?奸花季少女的新闻她可是看过好几例的！
夏初柠突然开始后悔了，就在她准备跑开时，周管家突然打开了门，冲她微笑：“请进，萧总已等待片刻了。”
夏初柠拖着行李箱，半信半疑地跟在周管家身后，走进了一个房间。
萧苒微笑着冲周管家开口：“周管家，你下去吧。”
等周管家关上门，萧苒确定他走远后，冷冷地开口：“以后不能让别人等你。你没资格。”
夏初柠点点头，刚想辩解这个地方太过偏僻有些难找，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
她没资格。
萧苒点点头，起身走向她：“你还记得你刚到嘉业我跟你说了哪些规则吗？”
夏初柠愣了愣，努力回忆，记忆却始终一片模糊。那天她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走出办公室就晕倒了。萧苒的话她也确实没有听进去。
萧苒看着摇头的夏初柠，缓缓开口：“我最后说一次：一、不干涉公司安排。二、不私自演唱歌曲。三、不私自开展活动。四、不私自曝光公司及个人隐私。五、必须服从公司安排。六、不得谈恋爱……”
“为什么？”夏初柠突然抬头看着萧苒，“合同里没有这一条。”
“合同里是没有，但我的规矩里有。”萧苒微微一笑，却只让人觉得寒冷，“你是我的艺人，就得服从我的安排。我说了算。”
“可你这算侵权！”
“那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赢。再说了……”萧苒突然伸出手抬起夏初柠瘦削的下巴，“你有钱支付费用吗？没了公司，你怎么在上海活下去呢？靠这张脸吗？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确实能骗得了不少人。说说看，昨晚那个你是怎么骗到的……”
“我没有！”夏初柠一把拉开萧苒的手，尖利的指甲在她下巴划了一下，有些灼热的疼。
“夏初柠，你要记住，你是一个人，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具！你妈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给别人睡的吗？！”萧苒反手抓住夏初柠的手，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眉眼间满是愤怒和心疼，就好像……夏初柠是她的女儿一样。
“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夏初柠情绪也慢慢激动起来。
“有没有关我什么事。身体是你自己的，别被人抓住把柄威胁到公司的利益就行。”
萧苒慢慢松开手。夏初柠只觉得手臂是灼热的疼痛。
看着严厉的萧苒，夏初柠突然觉得看到了初雪馨的影子。
无助的夏初柠此刻突然开始想念阳光的许皓泽，温柔的林亦辰，好动的苏以茉，安静的楚楹楹，还有活泼的林星悦了。
如果，没来上海多好。
如果，许皓泽挽留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