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爷似乎笑了声，很短促，宋栩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姜少爷说话语气里，分明带着几分笑意：“你想离婚，却连句真心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也不是。”宋栩栩想到姜池，那人的脸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像是刻在心底深处般，稍稍动念，他便嚣张霸道的冒出来。
喜欢吗？
分手后三年时间里，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沉默着。
却不知道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窗边的男人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
几秒钟的时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姜池生怕她说出‘不喜欢’，但内心又不甘心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一张口，声音都哑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宋栩栩摇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这位姜少爷实在过于陈恳，也过于大度，半点不跟自己计较契约期间自己怀孕的事，她心里越发感觉对他不住。
况且对方也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谁，她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挺喜欢的。”
四个字落下，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比刚才她沉默的时候，更加寂静。
姜池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已经是一手的汗。
他垂眸，嘴角弧度不受控制的扩大。
半晌，他道：“抱歉，我不能和你离婚。”
宋栩栩啊了声，诧异非常，“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这姜大少爷多少有点大病在身上的吧？
养别人的女人和孩子？
他是天使吗？
昏暗中，对方笑了笑，“想知道为什么？”
宋栩栩：“当然啊。”
“那你过来。”
宋栩栩过去。
“开灯。”
宋栩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将卧室的灯打开，再转身，便看见轮椅上，姜池正冲她笑。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笑容亮得扎眼。
声音也恢复了他自己原本的声音：“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池，姜家大少爷，你的亲亲老公。”
宋栩栩很久没说话。
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姜池，漆黑的眸子如同两汪看不见底的深泉，有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冷静。
姜池下意识上前抓住她的手，只觉得她小手冰凉，顿时紧张起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句话，下一刻，宋栩栩眼睛一翻，当场晕过去。
“宝宝！”
……
上天作证，晕过去并不是宋栩栩的本意。
姜池掉马的那一刻，她除了愤怒，就是羞耻。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姜池面前各种吹嘘‘老公’，腻腻歪歪不算，还曾说过老公是个粘人精，一刻都离不开自己这种话……
丢人程度简直超过了被姜池欺骗的愤怒。
所有情绪一拥而上，加上她本来就情绪紧绷，一口气没缓过来，然后就晕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听见姜管家的声音，她是半点都不想睁开眼。
房间里，姜管家正和女佣问情说话，两人声音压得低低的。
“等会儿少夫人醒来后，不要乱说话，她要是发脾气，你绕着点，别往枪口上撞，万一她打你骂你，你就稍微忍着，回头我给你加工资……”
宋栩栩：“……”
她是暴力狂吗？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了，直到彻底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宋栩栩才睁开眼。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宋栩栩起身后换了一副火速逃离了姜家。
从姜家出来，她才发现自己晕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网上有关她的言论急速发酵，泼天的绯闻层出不穷，宋栩栩回到小区刚下车，就被一群人围住，各种摄像头和话筒怼上来，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话筒喂到她最里面来。
“宋栩栩，你跟傅余年是真的吗？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可以透露一下吗？”
“祁廉是孩子的父亲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官宣？”
“你们是三角恋吗？”
“东岳集团的许易和你是什么关系？”
“夏行知是孩子的爸爸吗？他今年才20岁，你跟他恋爱有没有负罪感？”
宋栩栩被蜂拥而来的狗仔挤得密不透风，还有许多人高举这手机在直播，吵吵嚷嚷异常混乱。
宋栩栩烦不胜烦，好不容易进了大楼，一群人还试图挤进来，拽着她不让她走。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哎唷！谁踩我鞋跟！”
“别扒拉我！”
“哪个缺德玩意儿拽我头发！”
“有病吧脱我裤子干什么！”
“……”
哀声遍地，尖叫连连。
刚才挤成一堆的人现在倒成一堆，宋栩栩赶紧趁机从人群外围溜走，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回头看去，一群飘在半空里的小鬼们正冲她咧嘴笑。
笑得阴森森的。
宋栩栩忍不住感慨，看来自己平时有事没事给这些东西烧点香纸，也不是没有用的。
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现在她有点小钱了，决定下次给它们多烧点。
她开车扬长而去，身后的狗仔们掐成一团。
等他们好不容易爬起来，也不相互撕扯了，发现怎么也找不着出去的路了，走来走去，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很多专业代拍的直播间里，一片哈哈之声。
一条弹幕飞快的飘过，然而看戏的网友们都没有注意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好像是遇到了鬼打墙？】
……
等到这群狗仔好不容易从宋栩栩居住的大楼出来，又被一群黑衣人堵住。
这些人仿佛从天而降，各个魁梧有力，凶神恶煞。
但他们客气有礼，态度却不容拒绝，从从头到尾只说一句话：
“我们少爷有请各位上门做客。”
一开始还有人狂妄叫嚣怒骂，不肯配合，嚷嚷着要报警。
直到众人看到那排成一溜儿的豪车时，没人再说话了。
这些车随便一辆扔出去，最低也是几百万起步，就这么成群结队的停在小区路上，变成了某种威慑。
宋栩栩不知道刚才堵住她的狗仔们瑟瑟发抖的被请去了姜家，她径直开车来到公司，直奔庄云办公室。
但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刚从狗仔堆里出来，迎面便在电梯里撞见了宋凌儿。
和她这两天铺天盖地的八卦绯闻不同，宋凌儿因为参加一期《发光吧，少女！》，凭借她俏丽可人的长相，和温温柔柔的性子，几乎是一炮而红！
千金小姐的人设，以及她在节目中还算如意的表现，直播现场投票的票数，名列前茅，将第二名狠狠地甩在身后，断层式第一，收获了无数粉丝。
只短短两天，她的粉丝量甚至超过了宋栩栩。
这背后有没有郑修推波助澜，宋栩栩完全不感兴趣。
奈何她不感兴趣，偏偏人家非要往她脸上撞。
听见宋凌儿娇娇软软的叫‘姐姐’，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晦气之极！
她跟宋凌儿，从第一次见面就相看两生厌。
一贯以来，看在宋家养育她多年的份上，她从不与她计较，甚至许多时候，还避着她走，除非对方如同现在这般，主动撞上来。
她进了电梯后，直接无视了宋凌儿和其助理，按了庄云所在的楼层，便背对二人。
宋凌儿的眼神不住地往她肚子上看，眼神流转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明亮如镜的电梯壁上清晰的映出她的脸孔。
宋栩栩看了一眼就没再看，随即就听见她关切地问：“姐姐，怀孕初期还是要多休息哦，我听说这个阶段最容易流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