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院
迷迷糊糊中凌澈总觉得有人在捏自己的脸。
想睁眼，偏偏眼皮又沉得很。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才撩开眼皮，朦胧惺忪的眸子里还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
看着视线里粉雕玉琢的小脸，他恍惚了下。
紧接蹭的一下坐起，攥紧了被子，瞪大眼睛。
“灵、灵姐姐？！”
棠玖凝噗嗤一声，手支在床沿抵着下巴，好笑道：
“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
他连忙问，“你怎么在我房间？”
“你没去吃午饭，下人说你身子不适，我们就来瞧瞧是怎么回事咯”
“你爹爹母亲，还有你爷爷奶奶都来过了，结果你只是睡眠不足”
解释完缘由，棠玖凝站起身，双手撑在两侧坏笑。
“说，你昨晚回来后干嘛去了”
男孩‘唰’的一下脸红透了，窘迫的偏开了头，浑身不自在。
还不是因为想到她以后每年都会来找自己，有些兴奋过头。
这才导致一夜没合眼。
不过要是如实说出，肯定会被笑话吧。
“就、就是失眠了而已”
她眼珠子一转，“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偷懒不习武，故意失眠的呢”
“才不是！”他怎么呢这样想他。
男孩蓦地回头，气鼓鼓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凌澈呼吸一顿，睫毛猛地颤了颤。
好近。
额头忽然被弹了一下，视线里的女孩也起身离开了一段距离。
“发什么呆，赶紧起床吃些东西，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可缺餐”
“可是我好困嘛”他嘟起唇，语气中透着丝丝撒娇的意味。
是真的困，他天亮后才睡的，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很不安稳。
好像梦见了什么，偏偏又想不起来。
棠玖凝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再次回来时身边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长相清秀，一身仆人行装。
“大公子，我是老谷主安排在您身边的伴读，我叫余枫，往后负责贴身照顾您”
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他跪在地上行了个礼。
“祖母安排的？”
下意识的，他便觉得是祖母安排来监督他的，吓得他瞬间睡意全无。
棠玖凝挑了挑眉，这么怕他祖母？
整得她手上的冰毛巾好像都没多大作用了。
“诺，先醒醒神”拿都拿了，哪有不用的道理。
凌澈努了努嘴，伸手去接，下一秒就缩了回来。
“这么冰？”他愣愣抬头看向女孩。
想到什么，连忙把毛巾接过，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给她暖暖手。
“姐姐你不冷吗？”
“还好”
由于修炼‘蝉冰星雪’的缘故，她体质偏阴，本就耐寒了些。
“赶紧的擦脸醒神”她催促着，语气中已经有丝丝不耐烦了。
男孩一脸委屈的擦拭着脸跟脖子，困意是彻底冷没了，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无情。
灵姐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棠玖凝嘴角勾起一抹笑，双手抱臂，转身离去。
“外面等你”
一刻钟后，
凌澈走出房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却没看见那道靓丽的身影。
“我在这”
闻声抬头，看见的是倒挂在梁柱上的……白眼鬼头，还有那有灵性要缠脖的长发！
“啊啊啊！”他捂着双眼，下意识躲在了身边人的后面。
余枫无奈的摇了摇头，灵姑娘还真是调皮。
梁柱上的人儿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咬着苹果吐槽着。
“真是可惜，没有吓到小鱼儿”
见余枫身后的男孩探出脑袋，她笑着招了招手，揶揄道。
“瞧瞧你，胆子真小”
凌澈跺了跺脚，“灵姐姐！你怎么老是捉弄我”
同样的事情已经吓过他两次了。
她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他朝主厅走去，满眼宠溺。
“好啦，一整天没吃就不饿么”
三人走在廊亭下，路上遇见的下人全都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好。
凌澈鼓着一张小脸，扭头看向亭子外，渐渐的发现不对劲。
他‘咦’了一声，满眼好奇，“院子里的摆设怎么变了一些？”
棠玖凝吃着苹果没说话，余枫便接了后话。
“灵姑娘说先前的布局招小人，所以就改动了一些，老谷主得知严惩了当时布局的下人”
“拷打后发现是庶小姐的意思，庶小姐被罚了二十棍杖”
招小人？
凌澈抬头看向女孩精美的侧脸，眨了眨眼睛。
“姐姐会看风水？”
她淡淡嗯了一声，“会点皮毛”
想到她奶奶是修行的得道高僧，他兴奋的抽出手，改成揉着她的手臂。
“听着好厉害的样子，姐姐教我好不好？”
“昨天要习武，今日要学看风水，明儿个你又想学什么？”
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三心二意，凌澈只好先将这个想法搁下，免得再被说。
“话说，慈大师看着跟母亲一般大，真的只比祖母小几个月吗？”
“嗯，奶奶独创的功法有驻颜效果”
驻颜归驻颜，重要的还是因为达到了长生境界。
不过奶奶说如今的大陆高手稀少，不可轻易暴露了真实武功。
免得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好厉害啊”男孩一脸崇拜，接着又问：
“那姐姐跟慈大师当时怎么是从悬崖来的呀”
棠玖凝忍不住看向他，这小家伙好奇心还挺重，敢情之前是怕生什么都不敢问。
“奶奶有一只老鹰，我们是恰巧路过才想着停下来玩玩”
她话锋一转，坏笑着戳了戳他的小脸。
“结果就碰见了你这个小家伙躲在岩石后面偷偷掉眼泪”
凌澈一囧，红着脸低下了头。
她轻笑一声，“改明儿天气好了，姐姐带你去看那只老鹰”
“好呀好呀！灵姐姐最好啦嘻嘻”
看着男孩两眼放光的灵动模样，棠玖凝心下软得一塌糊涂。
忽然就手痒又想抱这个小家伙了。
啧，该死的封建思想。
上次被奶奶知晓她无缘无故抱着小家伙。
结果她就罚抄了一百遍的‘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简直了。
抄到她想翻白眼。
说这个世界迂腐吧，倒也不是，像牵手摸头、同席共餐什么的都可以。
说不迂腐吧，她不过就是熊抱了一会儿，整得小家伙的清白好像就被她给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