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黎，我真是看错了人。”吴芜伶痛心疾首地说道。
“是我信错了人。”计黎的言语里充满了失望和悲痛，噎得吴芜伶说不出话来。
脚步声渐近，路人甲大手一挥，牵动着被他夹在怀里的我。
“快喂他吃下去。”计黎说道。
路人甲许久没有动作，计黎急了，“你怎么还不给他吃下去？”
“你来嚼吧。”
大概是把花重新扔给了计黎。
“花和花汁都给他吃下去。”
我脑袋却蒙了，她来嚼？那岂不是间接接吻？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我一定可以看到我失血过多的脸毫无征兆地红了。
不多时，我唇上一热，她嘴里的东西递了进来，花的汁液在我的口腔里忽的扩大，淡淡的苦味，但更多的是香甜清新。
我本人毫无反应，但我能感觉到一切的灵魂却是不能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什么间接接吻，这特么就是接吻啊。
我保存了这么多年的初吻，竟然说夺走就夺走了！计黎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一点点的犹豫都没有呢！
我的感觉正在慢慢褪去，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动静，我陷入了昏迷。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计黎的怀里，她一脸担忧，看到是她，我脸一红，但随即想到，刚才那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知道。
所以我只好装作不知道，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了。
“计黎？你怎么在这儿？”我虚弱地问道。
她整个人一阵恍惚，眼里还擒出了泪，我还没来得及从她怀里出来，就被她一把抱在怀里。
我被她勒住了后劲的伤口，正要推开她，她说的话却让我停住了动作。
“幸好，我赶上了。”她低声在我头顶说着。
“哼”闷哼一声，“叶莳，你们在干吗？”岳昇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他颤抖着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我们。
计黎终于放开了我，得以让我喘一口气。
“你......”我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低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计黎神色淡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哼，计黎，你别想为自己的背叛找理由，居然还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吴芜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我这才想起刚才形势严峻，跟计黎的事还是出去再说吧。
抬起头，只见有着高耸入云般的高度的石柱布满了四周，这里就像是一个圆形的弧洞，看不见顶，中间有一颗参天大树，哪怕是十个人手拉手也抱不住这课树的宽度。
难怪岳昇说这是要上天，若是在平地上，有这样一课参天大树，恐怕早已上了新闻了。可这竟然是在底下，也让我不禁胆寒，地宫离地面的距离竟有这么深。
岳昇站在程华苏背后，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震惊，距离他们，大概有二十米。
我们三人在一块高于地面大约五六米的巨石上，路人甲就站在我身侧，单枪匹马，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伶儿，休得无礼。”又是个熟人，从黑暗中，一个脚步稳健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有着跟年龄不符的体魄，放下了拐杖，他竟然能健步如飞。
吴芜伶眼里有着怒意，却在沈青岩出来后，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火，朝我们这个方向瞪过来。
沈青岩怎么也来这里了？他都来了，那沈姜有没有来？
眼睛一直往他们那边瞄，他身后只有一群身穿黑衣，罩着毒气罩的人，大约有二十个。并没有沈姜的存在。
吴芜伶走到沈青岩身后，很是恭敬的模样。
我有些错愕，吴芜伶什么时候跟沈青岩的关系这么好了？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见他们俩同过框，原来他们之间这么亲密吗？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脑补了一场祖孙之间的恩爱情仇大戏。
也许是老的为老不尊，看上了孙媳妇，所以才有了沈青岩多次想要干掉小的这事。
不过这个脑洞在接下来的发展中，很快就打了脸。
“我已经救了你想要救得人，现在该把我要的人交出来了吧。”路人甲说道。
“你要的人没在我这里。”
“你不用再骗我了，我亲眼看到你带走了尸体。”
“尸体的确是我带走的，但现在却不在我这里。”
路人甲沉默，仔细看着程华苏的脸，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但程华苏是谁？岂能这么轻易，光几眼就让别人看出他的想法？
“张尧，我们一路上帮你铺路，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对我们的承诺了？”沈青岩双手背在身后，依旧微笑着，仰着脑袋看向上面的我们。
路人甲微微侧目，像是个王者一般，“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兑现我对你们的承诺了。”
沈青岩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垮下脸来，“你是想背信弃义吗？”
路人甲却笑了，“何来背信弃义之说？你我都是背信弃义之人，两个背信弃义者之间的承诺能算什么？”
沈青岩脸上的肌肉在抖动，背在身后的手也忍不住捏成拳。
吴芜伶上前一步，一个箭步冲过来，一脚蹬在石柱上，几步跳上了我们所在的巨石上，没想到她的身手竟是这样的好，那么在雪山之上，身陷囹圄的她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武不能的样子？
“爷爷，我早就说过了，他不可靠，今天谁都别拦我，我要跟他斗个你死我活。”吴芜伶手上拿着把铁棍，眼神犀利。
计黎弯下腰，装作要将我扶起来的模样，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待会儿他们两个一旦打起来，我就带你下去。”
我一愣，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
计黎的这一下打岔让我没有注意到吴芜伶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伶儿，下来！”沈青岩沉着一张脸，让我有些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合作对象已经决定违背承诺了，他竟然还能忍住不暴走？
“爷爷！”吴芜伶转头看向下面的沈青岩，语气里有着无可奈何的不悦。
“听话，下来。”
爷爷？什么情况？吴芜伶已经跟沈姜扯证了？不然为什么吴芜伶这么叫他？沈青岩对吴芜伶说话的语气看似严厉，却无比显现着对吴芜伶的关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想要护着路人甲才不让吴芜伶出手，而是担心路人甲一旦出书，吴芜伶很难抽身。
吴芜伶对沈青岩的嗔怪，让我产生了大胆的猜测。
他们两人之间的说话方式，哪像是孙媳妇和老的之间的相处方式？跟他们比起来，沈姜就像是个陌生人，吴芜伶才像是他的亲孙女。
一瞬间，一切的过往反常都在脑海中浮现。
沈青岩对沈姜无比客气，沈姜对沈青岩隐藏自己的情感和举动，而沈青岩不仅监视着他，还有要做掉他的心思。
吴家是吴芜伶做主，沈青岩处处帮衬着吴芜伶，对她比对自己的养孙还好。
事实已经浮出水面，吴芜伶才是沈青岩的亲孙女，可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有亲孙女，有何必领养沈姜？
更重要的是，他隐瞒了吴芜伶真实身份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吴芜伶冷哼一声，狠狠地瞪着路人甲，接着又来瞪我，然后几步跳了下去。
“张，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有任何变化，否则，我会尽可能地去阻止你的。”沈青岩微眯着眼，活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等会儿，我的事还没解决。”路人甲的视线一直在程华苏身上，听到沈青岩的话，他面上一紧，移动了几步。
忽的一把抓住我，计黎一时没反应过来，我重新到了路人甲的手里。
“大尧？为什么？”我虽然已经知道了路人甲跟我们不对盘的事，但我依旧想要搞清楚他是自愿还是被迫。
“阿渊。”他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不明白的人可能会觉得带有十足的亲和力，但我却脑子里一阵动荡。
这个笑容，三年前，我曾见过，当时，那个人也是用这样渗人的笑容，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看着路人甲的脸一阵出神，他到底是路人甲，还是程锦？可是程锦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程锦真的催眠了路人甲，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披着路人甲外壳的程锦本人？
“把他交出来，否则我也不知道我的枪会不会走火！”
我的脖子被路人甲手上的枪抵着，有些难受。
“叶莳！”岳昇大叫一声，圆目睁裂。
我也急得要命，担心路人甲的枪真的走火，那我可真就玩完了。我的命途多舛啊，刚解了毒，就被人拿枪抵着脑袋。
岳昇抓住程华苏的衣服，拼命扯着，疯狂地吼着，“他要什么东西，你就给他吧，你想看着叶莳死吗？”
我虽然想要活下来，但是同时又有些纠结，一旦尸体给他，程锦活过来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四周陷入了沉默，“好，我可以给你，你先把他放开。”
我有些发愣，程华苏竟然为了保我一条命，甘愿让他多年的努力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