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武侠传统武侠天魔神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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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生分

再说隆鑫客栈里,袁彬看见右将军居然硬贴了个大冷脸,不由夸张叫道:“我的老天,这个莲花宫主该有多大的架子啊,连右将军都不给面子。”冲进厅里,和那里面两个人叽里咕噜聊了几句,又旋风价冲出来,“可是刚才,那个女的可被左将军奚落得不轻呢。”

司空长烈不由恼火:“什么叫那个‘女的’?”

袁彬一吐舌头:“我说错了,郡主的娘,夫人,是夫人。”

司空长烈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他。当听他绘声绘色说完刚刚厅房里发生的事情,司空长烈又忍耐不住。

在天字一号房的院子里找到楚风,司空长烈毫不客气:“楚风,你怎么能对刚刚那位夫人那样说话呢?什么叫‘没有资格’?又是多让你看不上,所以才被你说成‘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楚风杀人的目光立刻开始搜寻他后面跟着的大嘴巴。

几个年轻的侍卫老鼠躲猫一样全跑了,连根本就不可能涉及在他们争论中的蓝衣仆人都自觉贴着墙根溜个精光。

司空长烈气呼呼的,只是拦住:“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楚风也生了气:“主上都没说什么,你瞎起什么劲?”

“拿主上来压我?”司空长烈深吸一口气,收回手,“如果以后再看到那位夫人,我警告你对她要客气点。”

楚风哪里会买他的账:“如果你打听明白莲花宫主是什么人,相信你就不会给我这样的建议。”

司空长烈被噎住了,张了好几次嘴没能辩驳出什么,最后只有缓和语气:“到底是云儿的娘嘛,你不给她面子,也要给云儿面子。”顿了顿,突又犹疑起来,“真的是云儿的娘吧?”

楚风冷笑:“一般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应是母女同源。”

司空长烈刚歇下去的火又蹿起来。楚风要走,他非不放,一来二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汤桂全听到动静,惊天动地叫着跑出来:“哎哟,我的两位将军,你们这是闹怎样啊。”上前想要拉架,不妨这两个人武功都练得极好,拳脚相向之间没伤害彼此,反将他给扒拉到一旁。汤桂全跌了个屁墩,“哎哟哎哟”大喊:“可摔死老奴了。”

引得鹰王也急急忙忙从里面出来,高声喝止:“都给孤住手!”接着一掌劈在二人中间,手刀削退楚风,同时手肘将司空长烈撞开,这才分开二人。

“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

那两个人却齐齐扭头,不看对方,也不和解。

汤桂全揉着屁股走过来:“两位将军,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当是十小几岁刚去天都那会儿那。”

楚风道:“他不分是非,又犯糊涂。”

司空长烈马上反驳:“我哪次做事不从人情出发呢?你说人家偷你东西,是很重要,可也要看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偷对不对?”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司空长烈连连摇头:“所以我说,你才是石头脑袋,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

鹰王被他们吵得头晕:“都别说了!”先问楚风,“刚才发生什么事?”

楚风气得别过脸。

司空长烈叫起来:“唉唉,你们看,他又来了。”凑到鹰王旁边,“主上,他刚刚说郡主和莲花宫主母女同源,又说莲花宫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显然是说人家卑鄙下作。”

楚风立刻接话:“我难道说错了?”

司空长烈这回闭上嘴。

果然鹰王哼了一声,过了会儿转脸质问:“楚风,你真是好大胆子。”双手负于背后,单独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我给你们说,别人孤不在意,但是孤的云儿聪明伶俐,绝对是一等一不同凡响的奇女子。”说罢,问司空长烈,“长烈认为呢?”

司空长烈自然点头:“那当然了。”

鹰王侧目看另一边:“楚风,你觉得呢?”

楚风只得低头:“属下受教。”一边放下正在行礼的手,同时强调,“莲花宫主属下已经送走,属下绝不同意殿下接见这样的人,也坚持如让这样的人接近,殿下有百害而无一利!”

鹰王连连点头:“这话,孤听你的。”又笑起来安慰,“这下,你心里面可好受了吧?”

楚风“嗯”了一声,方才气顺。

至于离开通州的大路上,还在奔驰的马车里面,莲花宫主肖静虹扼腕不止:“我何以错过那样一个人呢?”又问香儿,“你确定那位真是右将军?”

香儿怯怯的:“天都武官都以飞禽为标记,同鹰王殿下一起用同类图案的只有右将军和左将军两个人,所不同的只是殿下可以着全身满绣的衣服,而右将军和左将军只可局部,而其中,又只有右将军才能双肩满绣。”

肖静虹回忆了一下:“还真是。”

香儿接着道:“右将军是黑风三十六第一人,也只有他,才能在其他黑风侍卫面前随意和外人讲话。”

肖静虹不由叹气:“王权面前,确实都是这样的规矩。”撩起帘子,“停车!”转而又问,“本座此刻回去,不知还能否有转机呢?本座不见别人,只要求见那右将军便是。”

香儿低着头。

她等了会儿,突然发怒:“你倒是说话。”

“右将军也没那么好见。”香儿刚嗫嚅说了这么一句,慌忙便将手举起来,“宫主,不要再打我。”双膝跪倒在地,急声说道,“宫主想要接近鹰王,其实只要做到一件事情即可。无论鹰王,还是右将军,他们都一腔爱恋牵系在云杉身上。想当初,他们还在莲花庄的时候,寻常人就是想要靠近,哪怕十里之内,也不允许。宫主却能进去鹰王殿下所居隆鑫客栈,还是左将军接见,已彰显不同。所以,你只要找到云杉,就什么都行了。”

而在隆鑫客栈,鹰王也碰到了属于自己的问题。

贺琮得到一份乾都刚刚送回来的密报,前来回禀。鹰王先看,看完之后递给司空长烈,楚风站在司空长烈身边,两个人一起看。看完,鹰王问:“说说吧,你们分别怎么看?”

楚风道:“同太子一党的靖王秘密调集三千长兵、两千短兵以及重型铠甲若干到君山,这一看,当是冲主上而来。”

“嗯!”鹰王很是赞同,“他们唯恐孤突然进京嘛。”

“若真动武,主上自然不怕,可是,属下反倒担心一点:若主上同太子一党起了争端,属下等代主上征战最终赢了,这样的结果反而不好。”

鹰王“噢”了一声,侧目看看其他两个人:“长烈,贺琮,你们也这样想吗?”

司空长烈眉头正微微皱着。贺琮斜目看他一眼,正过脸认真道:“回主上,楚风所说,正是属下等所想。”

大家都不讲话,贺琮只有继续说:“昔日建勋皇帝建立熙朝,立长子为太子,封次子、三子为楚王、信王。太子居于中枢,楚王军事才能卓越,统兵扫荡贼寇,屡建功勋。信王虽也参与战斗,都功绩于楚王不可同日而语。天长日久,世人只知有楚王,而不知有太子和信王。后来楚王功劳实在太大,建勋皇帝不得不加封傅悦上将,官职级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与此同时,也埋下了建勋皇帝对傅悦上将的深深猜疑。”

“本朝伊始的朝和门之变震惊朝野,都因皇权叵测而起。昔日傅悦上将树大根深,尚且不得不面对这样激烈的局面,虽然后来夺得了胜利,成了主上曾祖,及熙朝第二任大兴皇帝,可是,如果把一切放在今天重演,局势会是怎样,委实不能预料。”楚风接道。

鹰王面沉似水:“你们怕不是为了孤若留下,从此不回蓬莱吧?”

楚风、贺琮顿时脸色发白。

司空长烈见状,连忙进前:“主上,楚风、贺琮绝不会这么想。”他略作停顿,“属下等自幼追随主上,虽上刀山下火海有何足道哉?何况主上若真去夺嫡,胜则多,败则几乎不能,属下等是主上近臣,一荣俱荣,哪有害怕之理?只他日一旦成功,主上会因之失去什么呢?”

鹰王面皮颤动两下。

司空长烈接着说:“婉妃娘娘当初伤心主上失踪,郁结成疾,导致失宠,但真正说起来,娘娘和皇上,情意仍在,此为一;娘娘深爱主上,毋庸置疑,而主上自打出生,皇上又焉何不是视主上如珠如宝呢?此为二。最重要的是,主上不想太子一党永久占据上风,把控朝堂一事,并不需要主上亲自出面。”

鹰王目光一凛,旋即利刃一样划过来。

司空长烈目光直视:“属下认为,主上完全可以全力辅佐燕王。”

鹰王阴沉着的脸始终不见清朗,但是,他到底不是俗人,终究长吁:“你们说得都对。”

那三个人互相看看,齐齐松了口气。

楚风上前道:“想要赢得皇上面前的道理,深入诱敌,不失为一法。”

鹰王很感兴趣:“怎么说?”

“刚才莲花宫主不是来过了吗?这个人常年致力在各地兴建歌舞坊,本事不大,势力倒还不小,最重要的是,她曾经通过靖王搭上过齐王,假如让太子一党知道此人现在又要投靠主上,那么,势必会犯了太子、齐王的忌讳。”

“这不行!”不等司空长烈抢话,鹰王首先开口,“因为孤的事,伤及到这个人的话,他日见到云儿,孤不好交代。”

贺琮眼珠转了两圈:“主上,未必就会让莲花宫主陷入困境。这位夫人最风光时,不过为荆州牧秦玉川所娶填房,后来干脆沦落为江湖草莽。太子、齐王不会对付她。”思忖一回,继续道,“很大概率,靖王手下会有人联络她。楚风曾对她很不客气,她自然心里怀有怨怼,同靖王的人连成一线,前来对付主上,应是她最有可能做的事。”

“噢?”鹰王听了这话反倒笑起来,“如是,孤倒要会一会了。”想到对手突然变成了云儿的母亲,他不由自主预见:云儿怕不是又会因此主动回来他的面前?

一念及次,他心里的不快顿时统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