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年代种田幸福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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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收拾残局

田甜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不觉中,便到了电信公司门口。

突然,她灵机一动,咦,何不进去报装一下电话呢?

是啊,新建的摄影楼怎么能没有电话呢?

再怎么也要每层一部吧,这样,以便联系。

于是,她便款款地走了进去并在相应的柜台办理了报装业务。

办事员耐心而热情的接待了她,并郑重承诺,师傅将在一个礼拜内上门安装,到时,自然会有人打电话联系。

她礼貌而真诚地道了谢后,便欣然转身离去。

回到家,她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见状,她禁不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田甜这才猛地想起来,台风过后,自己还没来得及打扫庭院呢。早晨,她只顾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院内,残枝、落叶、花瓣、泥浆及各种垃圾随处可见,还有,两个用来晾晒衣服的三脚架及一根长长的晾衣杆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更让她无比痛心的是,菜畦上的蔬菜被台风蹂躏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了,或歪歪斜斜,或残肢断臂,或成了光杆司令,一个个辣椒茄子等掉了一地,还有,那鲜嫩碧绿的丝瓜及苦瓜也被吹得七零八落,甚至,有不少还浸泡在泥水中。

但,庆幸且倍感奇怪的是,那个棚架却破坏得不太严重,主体框架犹在。

于是,田甜回屋后,立即拿来竹梢大扫把和水管,自己则换上凉拖鞋,并卷起高高的裤腿,开始大清理。

该扫的扫,该洗的洗,该冲的冲,该扶的扶,该修的修……她无不一一不疾不徐井然有序地做着,毫不含糊。

半天功夫后,乱七八糟肮脏污秽的院子就变得干净整洁了,就连蔬菜瓜果都焕然一新,是那么的生机盎然,赏心悦目。

当然,她也早已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了。

就在她正弯下腰聚精会神地在水龙头下冲洗工具及手脚准备收工时,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通敲门声。

咦?会是谁呢?

她这样想着,急忙捧了一捧水胡乱地洗了一把脸,用手随便地擦了擦。然后,顺便关掉正哗哗流水的水龙头,

随即,她赶紧把洗好的工具放置在一旁,接着,她一边小跑着奔向门外,一边朝两旁使劲甩着双手的水,一边叫嚷着“来了,来了。稍等!”。

当门闩被抽去后,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女人。

她快速的打量了对方一眼,只见,这人,中等身材,一身运动装,圆脸,短发,头上戴着一顶棒球遮阳帽,皮肤晦暗,脸上的毛孔粗大得有些夸张,略厚的嘴唇被涂抹上了鲜艳的粉色口红。

“你这里要招工,对吗?”对方大大咧咧地问。

田甜轻轻地点点头,同时,抿嘴笑了笑。

“那,多少钱一个月?包吃住吗?一个月休息几天?……”对方连珠炮似的发问。

“等等,”见对方自顾自地问个没完,她禁不住苦涩地笑笑,然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那人的问话。“我还没问你呢?有简历吗?都符合我写在这上面的条件吗?”

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决定要你呢,就猴急的问七问八了,这人也太逗了吧!

闻言,那人摇摇头,说:“我只是路过这儿,看见这里有‘招聘’,才过来问问看。”

“对不起!我们这里要有相关证件和简历的,那,抱歉。要不……?只好下次再来了。”田甜尽可能地给足对方脸面,耐着性子微笑着道。

她是这样想的,假如她下次再来,就用“招满了”的理由来敷衍她好了。

因为,这个人,怎么看也不适合加入自己的团队。

摄影楼的兴荣,当然,主要靠的是摄影师那过硬的摄影技术,就如饭店全靠厨房里掌勺的一样。

但,此外,还要有一流的服务和广而告之的效应,等等。

首先,负责接待的服务员,虽然不一定要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般的美貌,但是,最起码要让人看上去舒服,不要让人反感或害怕。要喜笑颜开,不能黑着一个苦瓜脸,仿佛顾客欠了她几百万不还似的,要有一定的亲和力,最好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还有,说话声音务必温和悦耳,而不是像杀猪或打雷一般震耳欲聋,这样,还不把顾客吓跑啊?当然咯,如声音过小也不行,如果身旁的人只听得如蚊子般嗡嗡响,却听不到任何章句言语,也是徒劳的。如此,也是无法沟通。

然后,要有一定的情商,要心思细腻,并能准确无误地揣测到顾客的心理活动,恰到好处的满足人家的要求,不能只是自说自话,从不察言观色。

不能人家想要冬瓜,你却偏偏递给人家一个蒲瓜。

如果是这样,就非但不能揽客,而且,是在赶客了。

作为服务行业,当然要秉持“顾客是上帝”的原则,一定要放低自己的姿态,尽可能的做到温文尔雅谦恭有礼,而不是“老子天下第一”狂妄不羁。

“哦!好的。”对方悻悻地答应着,嘴角嗫嚅一下,仿佛欲言又止的样子,然而,最后,她还是有些落寞地离开,走之前,她再次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那张被雨水淋湿了的“招聘启事”。

这时,田甜才蓦地发现那张招聘广告湿透了且有些破败,上面的字似乎有些模糊,但仍然依稀可辨。

该换了。

她如是想着,旋即,便转身回去。

田甜顺便把刚刚用过的工具规整到原位后,便上楼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房门口,站定后,她娴熟地用钥匙打开房门。

一进房间,她就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洗昨晚换下的衣服鞋袜。

心想,可不能白白浪费这灿烂的阳光了。

可是,当她正顶着耀眼的阳光在楼顶上晾晒衣服时,隐隐约约中,外面又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立即奔跑着下去开门。

田甜开门一看,站在外面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稚气未脱的男人,他看上去老实而腼腆。。

“你好!请问,你找谁?”田甜和颜悦色的问。

见有人出来,来人的脸唰地涨得通红,一副手足无措无所适从的样子,他嘴巴不时蠕动着,或咬咬下嘴唇。

好半天,他才羞涩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找谁,就是……想看看你这里还要不要招人了。”

说罢,脸上挤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

田甜迅速地瞟了一眼来人,皮肤黝黑,衣着朴素,脚上穿着一双布满灰尘的人字拖。

看样子,是农村来的人,吃苦耐劳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她问:“那你想要找哪个职位呢?”

对方嘿嘿的笑着,指了指那张“招聘启事”说:“打杂。”

“打杂?以前有在影楼做过吗?。”田甜问。

“没有。”来人脸上那原本尚未褪去的潮红又汹汹然涌来一波,显得更加赤红了,只见,他把头低得低低的。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能吃苦耐劳就行,那,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

闻言,也许太激动太兴奋了,对方把手伸向裤兜里时分明显得手忙脚乱,好一会儿,他才拿出一张初中毕业证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田甜。

田甜接过来一看,原来,来人叫李六,四川人。

“还有,身份证和暂住证呢?”她疑惑地问,并把手伸过去接。

“没,没有了。”那人怯怯地回答,满脸窘迫。

“啊?不会吧?连身份证也没有吗?”田甜不由得吃惊极了。

那男的面红耳赤地点点头。

“啊?有没有搞错哦?怎么连身份证也没有?”她不禁目瞪口呆大惑不解。

顿了顿,她又盯着那张略显稚气的脸问道:“你是没办呢?还是把身份证弄丢了?”

那人显得特别的局促不安,憨憨的小声低吟道:“没办。”

“没办?为什么?”田甜特别疑惑。

“因为,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还没到办证年龄。”对方喃喃而语。

终于,田甜明白了这个人为何晒黑了仍然没有找到工作了。

一,没身份证,二,年龄小。

现在正是严抓严打时期,谁敢用一个没身份证的人,谁敢用童工?万一被发现了,那可要被重罚的呀。

她略略沉思一下,还是把毕业证递给了对面的他,不无遗憾地道:“很抱歉!”

那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然后,是失落和沮丧,他接过自己的毕业证书时,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或许,为了证明自己“豁达而无所谓”,表达并传递“我很好”、“我真的没事”这样故作坚强的信息,但,遗憾的是,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转身离开了。

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心酸,仿佛那秋天里飘飘然坠落的黄树叶。

田甜目送着那个背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大街的转角处,心里也禁不住百感交集,不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