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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迷酒色色迷人

翠罗帐房内,金兽吐雾,不过已经不是昨夜的香了。

香很重,似是要驱散昨夜那股奇异的芬芳。

那是最邪恶的香气,却也是最让人沉醉的香气。

吴荻龙已经醒了,就站在窗台,身上的衣服还很凌乱,看来是很慌乱的时候穿的。

他本是个非常讲究吃穿用度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合身,适合自己,除此之外再好的东西他也不会碰。

可是他的衣服没有穿好,仅仅只是看着就很别扭,很难受。

可是他却浑然不知。

徐瑕已经醒了,在吴荻龙下床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动。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的身子还是赤条条地,只要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就感觉到心动。

是的,是心动,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感,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那时思考的就只有她的身体,而不是大脑。

只要双腿略微动一下,就还有点痛,初沾雨露的她竟然没有羞愧,痛也没有让她清醒,反而使得她有点欢愉,这到底是药效未过的原因,还是她本身的原因?

或许与药无关,与人无关,她只是单纯的欢愉而已。

吴荻龙好像还在自责,就这样取走了一个姑娘的第一次,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如果她不愿意放过他该怎么办?

这本身就是一步险棋,成功了就会平步青云,失败了就会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吴荻龙开始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下的实在是太早。

其实他还有一丝愧疚,那是在昨夜就已经定下的因由。

那就是,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对于一个不在意的人,只当做工具的女人,吴荻龙可以保持良好的心态去面对她们。

可是当他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他才发现,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获取她,是有多么龌龊。

吴荻龙甚至想直接砍下自己的双手,然后扔出去喂鱼。

好在他没有真的这么做,他要是做出这种事,徐瑕会心疼,会很心疼。

阳光照在了徐瑕红晕的脸上,暖融融的,也痒痒的,徐瑕不自主地打了个轻轻地喷嚏,惊碎了吴荻龙的思考。

“你,醒了?”吴荻龙不敢回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细碎而颤抖:“你一定很恨我吧。”

徐瑕用手揽住被子,身子近乎蜷缩在了一起,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似乎在生气,却也似乎在叹气道:“这都是你准备好的吗?”

那时,吴荻龙灌醉了欧阳德,让欧阳凝儿和欧阳家的车夫带他回家,至于徐瑕却留在了那里。

她要回去,那就要坐很长时间的马车才能到冷月小筑,然而她的马并不是很好。

吴荻龙就提议坐他的马车,他那两匹拉车的马都是良驹,只需要一会,就能到冷月小筑。

徐瑕相信了。

马车并没有驶进冷月小筑,反而是驶进了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徐瑕并不知道。

那一缕熏香,那一对模糊的烛光,就是她最后的记忆了。

再醒来,就是眼前这种情形。

“我,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吴荻龙摊开的手握成了拳头,语调也转成了压抑自己的情绪道:“可是我又见不到你,又无法接近你,就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这是真话,这确实是吴荻龙能想到的唯一一种见效快的法子了。

徐瑕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吴荻龙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是好意,还是恶意。

“你难道是个结巴吗?”徐瑕坐了起来,一脸好奇地道:“是你原来就有的,还是突然变成了这样?”

吴荻龙苦笑着道:“好像是刚出现的问题,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是因为什么出现的?”徐瑕眼睛眨了眨,身子微微向前一倾,问道:“是因为我吗?”

吴荻龙现在更不敢转身了,手半张着,耷拉下去,语气很深沉,其中蕴含的情意更深沉。

“是的。”吴荻龙道:“我知道你可能会生气,会想要打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接近你,哪怕你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好!”没有犹豫,徐瑕直接脱口而出道:“你有没有带剑来?我要杀了你解恨。”

吴荻龙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她,忽然地就叹了一口气。

徐瑕嘲笑道:“你怕了?”

“我没有怕,只是在欣慰而已。”

徐瑕不懂,问道:“欣慰什么?”

“我终于能回头看看你了。”吴荻龙笑着,表情很幸福,好像能死是一种荣幸。

“在你没有惩罚我之前我总是在自责,甚至不敢面对你。”吴荻龙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的佩剑,坐在了床沿边道:“现在很好,我能在临死之前得到你的原谅,还能再看看你,我很满足。”

鲨鱼皮的装饰,两边的剑鞘上,上半部分镶嵌着三颗红宝石,下半部分镶嵌着两颗田黄石。

剑柄处还用金丝勾勒出盘长的模样,意欲吉庆祥和。

这能叫剑吗?

谁家杀人的剑上会纹刻吉祥的图案?

这只是一件装饰品而已,就如同墙上挂着的名人字画,桌椅上摆放的古董花瓶,永远都只能让人看在眼里,然而没有一样东西是能实用的。

所以对于有些人而言,一件周武王用过的,已经毁坏的杯子,还不如十文钱一个的大缸。

至少缸还可以储水,还可以洗澡,还可以在养鱼的同时再养一朵荷花。

说不定荷花还会并蒂开放。

可有的人就喜欢执着于武王之杯,即使招来杀身之祸,还要死死抱住不松手。

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徐瑕已经拔出了剑,吴荻龙还在看着她,即使下一刻他死了,也要深情地凝视着她。

剑刃还算锋利,总之杀一个人,是足够了。

可是徐瑕没有动手,她的目光好像被剑光所吸引,似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剑。

“这剑真好看。”徐瑕喜悦地道:“送给我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吴荻龙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

剑回到鞘中,徐瑕把它放到枕边道:“那好,我还要一样东西,你一定要给我。”

吴荻龙大笑道:“没问题,只要你开口,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娶我!”徐瑕睁着一对秋水,期盼地道:“你愿不愿意?”

吴荻龙的笑容戛然而止,表情也由轻松快意,变成了沉思。

徐瑕很不高兴,哼了一声道:“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你在想怎么甩掉我这个累赘?”

吴荻龙看了看剑道:“你不杀我吗?”

“你这个人很奇怪啊,我为什么要杀你?”徐瑕很奇怪地道:“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难道你想让我没出嫁就守寡吗?”

“可是,我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吴荻龙弯着腰,颓丧地道:“如果你不惩罚我,要是天下所有的人都因为做这样的坏事得到了嘉奖,还会有谁去做好事呢?”

徐瑕想不到他会想的那么远,对于人世的体察会如此入微,对于罪念和国家未来看得那么深。

这样的人难道不足以当做栋梁?

观玉杯而知天下乱,窥一管而知其中豹,然后先天下之忧而忧,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有才学,难道不是好人吗?

徐瑕的心更加喜悦了,甚至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亲一口吴荻龙的脸。

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矜持的握住了吴荻龙的手,轻声道:“如果你真的很内疚,那不如想想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吴荻龙笑了出来道:“你哪里来的孩子?”

“昨晚,昨晚我们都做了那种事情。”徐瑕依偎着吴荻龙,娇羞地道:“一定有了孩子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养我们,只这一件惩罚,够不够?”

吴荻龙笑的更开心了,手伸到被子里,搂住她光滑细腻的腰身,对她这句幼稚的话回应道:“活着怎么能叫惩罚呢?更何况要养活自己的妻儿,这本来就是人生最幸福的天伦之乐,不能算惩罚的。”

“我不管!”徐瑕撒娇道:“你就是要养活我!”

“好好,没问题。”吴荻龙在徐瑕额头亲了一口道:“我一定会去提亲,然后养你一辈子。”

“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你要答应我!”徐瑕蛮横地道:“你只能养我一个,明白没有!要是让我查出来你在外面养了其他的女人,我就真杀了你!”

“好,没问题。”吴荻龙一口应允下来,现在他的确是真心诚意道:“我若是对你有一点不忠,就让我死于非命!”

“这还差不多!”徐瑕抱住吴荻龙的腰道:“你就是我的了,永远都不准离开我!”

“不过在此之前,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吴荻龙松开手道:“我要处理一下外面的买卖。”

“没问题,你尽管去。”徐瑕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一下。

把吴荻龙身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了,徐瑕一脸幸福地道:“我等你回来娶我。”

“好!”吴荻龙依依不舍地又亲了徐瑕一口道:“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屋里是温暖的,然而在屋外却很冷。

袁瑞此时就在屋外,翘着腿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囊,咕咚咕咚咽了几大口,寒意才渐渐驱散。

他也不敢喝多了,那样驾车很容易出事,所以更多的时候,酒是用来避寒的。

吴荻龙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他意性萧索地喝着酒,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对不起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任劳任怨,从没有过半点抱怨,每当吴荻龙在享乐的时候,袁瑞总是要在外面和凄风苦雨作伴,最多也就是偶尔打上一壶好酒装在酒囊里,好好的喝上几口罢了。

袁瑞的私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堪,甚至有几次吴荻龙想要送给他几个妓女,他都一一婉拒。

像这样的人,好像不多。

好在事情已经要到了尾声,吴荻龙的计划已经逐个实现,接下来只要再成功,那吴家的事业将会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到时候吴荻龙就放袁瑞归家,享受围炉之乐。

因为在这件事情之后,吴荻龙就再也不需要作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