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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三姐的解决方法

我的三个姐姐其实头脑都不差,要不是三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家里这些生意肯定也有她的一杯羹。她怀疑江染会鸠占鹊巢反客为主,这是警醒,对自己人尚且如此,对外人就更不必多说,反感倒是没有,只是让我见识到了她的眼界手段,藏了这么多年的拙,终于还是展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东子在外面走廊上来回踱步,想必是有事儿找我,推门而出,看到他那张百感交集的脸。

“聊得怎么样。”

东子摇头,“四哥……这里边儿还是有事儿。我刚刚跟洋洋谈了,根本不是她耍心眼子,是我从那山上下来以后,进了病房,有人上了我的身!”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有人上了东子的身,脑海里过电一般的闪烁,各种想法匆匆一掠。是山上鬼衙门里的钢盔兵?是近来针对我们的那位黑手背地耍阴招?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东子现在看上去也并无异常,几乎是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想要纠察真相,那可难比登天。

如果说当时东子是被邪祟附身了,趁机强要了柳洋洋,从根本意义上说,占主动权的还是东子本人,这里面有个决定性的因素就是,柳洋洋身体里的孩子,确定是东子的无疑。原先我心里还窝了火,一个女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柳洋洋的做法堪称卑鄙无耻,也就是有着两家长辈的保护伞,所以我不想做得太难看,但是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起火?

“她当时知道你被附身了?”

“不知道,是头前儿找她对质我猜出来的,她说,我那时候很清醒,还占主动来着......”说着说着东子就有点儿张不开嘴了。

我用力的挠了挠头皮,这特娘的可真是复杂了,柳洋洋原先就对东子图谋不轨,也算是借了个机会,不能说一点儿责任没有,毕竟她早就晓得叶莲娜的存在,往后的一切行为,都得扣上蓄意插足的帽子。而东子呢,原本干干净净,现在一身腥臊,相比先前的理直气壮,眼下可谓是一蹶不振。追溯本源,还是那狗娘养的邪祟惹祸,但是人家现在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烂摊子,只能我们来收拾。

追下楼,想要跟三姐分享一下最新情况,以便她修缮自己的口稿。

但是绕了一整圈儿我都没找着人,打电话过去一直是通话中,跑到二姐房间,询问柳洋洋的下落,二姐说让三姐领走了。

柳洋洋的电话关机,陆三金的号码我没留,现在只能盼三姐能耐心些,从那丫头嘴里掏出真相,否则劝架不成火上浇油可完蛋。

东子独自坐在大门牙子上叹气,一声接一声,我递了根儿烟给他,“叶莲娜怎么样?”

“她不知道,都帮我瞒着,这两天睡得早,应该已经在床上了。”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绪不宁的问题,总感觉平日里抽惯了烟草这会儿格外的寡淡,“你先上去陪她,有事儿我帮你盯着。”

东子抽了半根儿烟,扭身上楼了。

我在门口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王修谨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冲我要了一根儿。他这段日子其实睡得比孕妇还多,自打结了婚,几乎天天在房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和陈亦可造娃儿呢。

“太行星北走会冲八字么?”我实在是找不到话跟他说了,不过两个老爷们这么面对面四目相望的冒烟儿总感觉气氛挺尴尬的。

王修谨抬头望了望天,左边纤细的眉毛一挑,右边相对粗些的那根下压两指,这个几乎是他的招牌表情,常人做不到这尺度。

“冲。”他给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答案。

“太行星北走,意有大祸临头。年是大灾年,月是饥荒月。冲气运,八字走五行,即金木水火土,灾年荒月向来五行不顺,间接就冲了八字。”

我被他说得瞠目结舌,老爹能懂这些?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多吧!

刚想再细问其中门道,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三姐你上哪儿......”

我咽了口唾沫,挂了电话,拉着王修谨上了新车,往门外轰鸣而去。

三姐在电话里说,柳洋洋已经被她搞定了,不过并不是我设想中的以德服人,而是强行人流。

这桩曾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惨案,带来多少痛苦身为当事人的她自然深有体会,我根本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挂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她的笑声,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感,让人毛骨悚然。

我现在才明白江染的那句,你也该学着狠心些了。到这时候我才醒悟,设想中,三姐会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导柳洋洋迷途知返良心发现是多么的异想天开。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过一条条街道,三姐选的地方在市郊,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门面上贴满了三分钟无痛人流的广告。我不知道她给了主刀医生多少钱才让他接下这单活儿,只晓得柳洋洋看到我们之后,几近癫狂,甚至不顾疼痛的从病床上爬起来张嘴咬我!要不是王修谨一个手刀把人打晕,非得从我肩膀上撕一块儿肉下来不可!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把人带回家,往后如何,可能要东子这个当事人来处理了。

三姐把人带来做了手术就逃之夭夭,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说全程监督,手术绝对安全,条件要比她那会儿好太多,保管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往后柳洋洋家里人要是找麻烦,就把她供出去,反正那时候她人已经在海外,伸手打不着,咒骂也不怕,信耶稣,有人保。倘若非要家里给个说法,就放两句狠话,说自打以后谢家不认这个人就好,反正老爷子也不打算让她回家。

想得倒是十分周全,我就怕柳关东急了不按套路出牌啊!

回到家,我把人交给了二姐,虽然满脸惊骇,有意询问,却被我噤声的手势憋回肚里。东子早就等候多时,接下来正面交涉的活计就轮不到我了。

给柳叔打了个电话,从我说到三姐回来以后,他就开始不作声了,直到后来和盘托出,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咔哒”声。

就算柳关东柳洋洋父女的行为被他所不齿,但毕竟是自家侄女儿,他能把人交给我,让我来处理,就是想要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事与愿违,他自然也愁得不轻。

我静静听着他电话那边的喘息,像是风箱一般,能感觉到他满腹的怒气无处宣泄,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但是,最终只有一句,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依旧心神不宁,情愿他骂我两句也不能是这个结果,因为这就注定了两家的矛盾由此诞生,往后的事儿,可能会超脱控制。

回到房间,我看了看江染,她也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如我先前等待柳叔的怒火宣泄,但是我没有,并不是强行把怨气压在了心底,而是我知道,早就晓得结果的她,做的这一切,没有错,或许还谈不上最好的方式,但是出发点无误。

并不安稳的睡了一宿,早上一出门就遇到了端着鸡汤上楼的二姐,最开始只要照料叶莲娜一个,后来鸡汤分了一半给江染,现在,则是要分成三份。

我偷偷问她,东子那边儿情况如何。

二姐说,柳洋洋哭了一夜,两个人坐到天亮也没说话。

老爹这一晚上也不知道去干啥了,大清早才回来,单手揉着眉心,看样子也是苦恼。

“你三姐怎么说?”

我看着他的两个黑眼圈,“她一个人顶。”

老爹扬了扬头,颈椎处发出一声轻响,“咱们全家都该她的。”

事情柳叔当晚就跟柳关东交代了,于情于理人家当爹的都应该第一时间知道,以至于这人在京都鬼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边儿的规矩是死的,作为保人,不能随意离开鬼市视线,所以柳关东就算有满腔的怒火也无法泼洒到我们身上来,只有同在京都鬼市的书生,承受了这一切。

听老爹说柳关东暴起伤人的时候书生还完全不知情,曾经出手自卫。我晓得书生的身手,在一众活计里就算不是拔尖儿的,也不容小觑,于是一开始的时候柳关东撒气不成还险些反被修理,直到后来老爹知道了家里情况,跟书生一联系才有了新的转变。后半夜,书生就代替我们家去负荆请罪了。听说到现在还躺在专门的医院里。

虽然皮肉之苦受尽,好在晓得巧妙规避,没有伤筋动骨。

这一帮人,也没剩下几个了,大都是在活受罪。书生,光头,老钱头儿,张家兄弟,南叔,都是老爷子的家底,也就是最近一次与王修谨聊天我才知晓,他们之所以能走在一起,并非只是因缘际会,而是命中注定。几位老伙计的祖上几乎都是发丘一脉,而且各司其职。老爷子搜罗人手的时候,就是带着目的性的。书生有判官笔晓天文地理,光头有断头刀力驱鬼神,张家兄弟一精绳巧一通阴言,老钱头儿为幕僚,南叔是前哨。只不过,他们都该是最后一代了,这几人中,除了个别留有家族子嗣,其他香火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