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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南叔寻仇

虽是精疲力尽但是却不肯进门,头颅高昂着看向前方,仿佛有什么极为忌惮的东西藏在那片阴影里一样。

我甩开步子跑到门边儿,将门柱上的两个门灯打开,周遭骤然亮起,映出了门外两人的模样。

光头已经到了强弓末弩,两抬腿不住得打着摆子,在他身前十来米处,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那张极为熟悉,在我梦里曾经无数次出现的脸,把身边几位伙计都给看傻了。

“南叔?”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儿,他抬了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讥讽。

当初在西安后墓,他一个人闯进了木楼,当时大家都有心救援,但实在是力所不逮。出来以后的两个月,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面前这张脸。家里那些心怀愧疚的伙计们,都巴不得某一天他能自己寻回来,告诉大家只是虚惊一场。可是事与愿违,半年时间过去,没有音讯,久而久之,大家几乎都已经默认了他的死亡。

今天,长久以来的愿望得以实现,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明明是自家人,为何要大打出手?是他记恨我们当初弃他而去?

南叔颠了颠手里的小铜锤,这家伙儿事儿我从没见过,只有小臂那么长,顶上结了个拳头大的铜疙瘩,有好几个棱面儿,有一侧沾染着殷红的血液。

光头:“南子,要我死行,得让我死个明白,这么干,图啥?”

南叔并不做回应,两个大跨步起跑,铜锤起手就冲光头抡了过来。

老爷子的一票人马里,说武力的话,光头绝对是前三甲,南叔就算身手敏捷,那也不至于强悍到碾压光头的地步,难道是在消失的这几个月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学了什么武功秘籍?

光头吃力的抬刀格挡了一下,南叔手里的铜锤虽然体格小,但是毕竟是冷兵器里面有数回能够无视护甲伤人的重兵,借力打力的优势无人可比,锤刀交接,光头原本就不怎么直立的身体又弯下去几分,勉强算是挡住了。南叔一击不成并不气恼,抽锤回手,变砸为捅。

这一下显然是躲不了了,挨实了绝对完蛋,我把大门的门栓往外一抽,抓着光头的后领往后一倒。

打还是给他打中了,不过好在后仰卸了不少力,光头往地上吐了口血,身边的一众伙计围上前来,小川大张着手,像是保护小鸡的老母鸡,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中,他的年纪才是最小的。

“叔......”

“嘭”小川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让南叔一脚揣在了腰上,整个人离地三尺往后跌坐,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

“有仇有恨你冲我来!哥儿几个是对不住你,跟家里这些小的没半毛钱的关系!”

光头冲他嚷着,背在身后的手一直给我做走的手势。

“老七先走了,他哥弄了个残疾,钱老大想你想得都颠儿了,没几天好活,书生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没一个落得安生,就我活的舒坦,弄死我,撒撒气,甭找那几个的麻烦了!”

南叔咧咧嘴,似乎是让光头的话给逗笑了,我看着那诡异的笑容觉得陌生万分。

“你们该的。”他说。

身后的大厅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我最怕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王海川应该已经在里面跟那个臧步青斗法了。

南叔提着小铜锤向前抬步,看样子是要赶尽杀绝,东子两三百斤的身子冲上前来,横挡在中间,“南叔,再来就没情面讲了。”

如果说南叔是为寻仇而来,那么顾及缘由,还有几分情面可讲,可眼下我们家里也不止他一座瘟神,一拖再拖恐迟生变。

南叔没有顾及东子的威胁,抬起的脚,十分沉重的落在的地面上。

身边的五六个伙计一扑而上。

他们都是我记事儿以后才进家门的,严格来说跟南叔不是一辈儿人,如果不是都在老爷子手下做事,就没有半点儿情谊可讲,故而撕破脸皮之后,下手也不会愧疚昧心。

趁着他们缠斗在一块儿,我拖着光头往后退,王修谨上前跟我搭了把手儿,江染小跑过来检查了一下,着重看了一下他腰部的创伤,就说,“应该是伤到胯骨了。”

我记得六大爷就是这里的毛病,不光是影响腰力,而且无法生育。严重的话还会导致半身不遂,故而完全不敢再让他动弹了,嘱咐二姐一定看好。

南叔不见这段时间应该是确有机遇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生猛,家里这些人身上都有些把式,五六个大汉加上东子一时之间都拿他不下,隐隐的甚至还有要被压制的势头。

我咬了咬牙,跑去库房抱了五六个工兵铲来。

如此一来南叔就彻底落入下风,虽然还没有很明显的颓势,但是伙计们起码敢于近身了,制服只是迟早的事情。

“砰”厅门巨响,两扇门板向外排开,一个人影砸了出来,转眼一看,是灰头土脸的老爹。

虽然动静不小,可是这人好像并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拍拍屁股就往我这儿来。趁着厅门打开,我往里掠了一眼,大厅的地面上铺满了金黄色的豆子,往里的供桌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三支香,烧得极快,感觉就像是那香炉活了过来,把香当烟抽一般。王海川一手拿着只有半截儿的桃木剑,一手操着一个木头棒槌,我认得,那是血菩提树的树冠。

臧步青两手空空,但是却将双手持兵的王海川逼入了墙角,似乎是感觉到我在偷窥,那异常高大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邪风又起,吹过我的身侧,将两扇门板拢成一块。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奶奶的,怪不得王老道阵前打坐,这人怎么说也得是半仙儿了吧!一个眼神就能激起邪风,确实不能看作寻常人等。

院子里的一群人缠斗不止,一路打到了门外,南叔比我想像中还要坚挺,仗着身手灵活,边打边退,不肯给人合围的机会。

“你们都出去,没我电话不准回家。”

眼下的情形大家都看得到,就算南叔被擒,房里的王海川一但落败,那尊瘟神出来,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感觉都不是一合之敌。

院儿门被南叔和伙计们封住了,我招呼大家走后门,自己背上光头,一马当先。

老爹一直送我们到后门口,等我把光头安置上车,却见这人迟迟不肯上来,“你不走?”

他摇了摇头。

“你也不走?”

站在老爹身旁的王修谨回应,“我爹在里面。”

我刚想说自己也不走了,眼睛却被一阵强光袭击,有车子从对面开了过来。

强忍着眼睛的酸痛一看,居然是老爹的大奔!

车子停在院门前,陈亦可推门出来,高跟鞋踩得吧嗒吧嗒响,看得到我们这整整齐齐的一家,张口就来:“逃荒去?”

猜的八九不离十。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儿。

“不用跑了,我把大佛请回来了。”陈亦可乐呵道。

这个时候,后车门被人推开,车上下来第二个人。

一出场,就把我们所有人都看呆了。

大和尚。

今晚的震惊实在是太多,我都几近麻木了。

“咋,不认得了?”

我苦笑着摇头。

老爹没有给大家叙旧的机会,“已经开始了。”

大和尚面色一正,从裤兜里掏出个尺把长的事物,我一看,转经筒。阿瑶果真没有骗我,这东西确实没有被他遗弃在西藏无名塚。

“放心,爷爷今天非领他去报道不可。”说完,大步流星的往院子里走。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跟在后头,看先前老爹那平静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大和尚还还活着,心里不住嘀咕,难不成又是老爷子事先安排好的?

赶到前院儿,伙计们已经停手,王海川和臧步青从厅里一直斗到厅外,现在总算停歇。南叔与那瘟神肩并肩站在一起,两人对七人,气势丝毫不弱。

可是,当我们一众人等众星拱月般推着大和尚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两人就愣住了。

本以为大和尚出场以后会先威风两句,起码也要有个过渡不是?哪想到这老不羞一点儿道理都不讲,趁人不备,举起转经筒就要跳上去敲人家的头!

“直娘贼,吃老僧一筒!”

放在寻常,我特娘的肯定要笑出声儿来,还一筒,我还三条呢!

臧步青反应得相当快,抬手格挡。大和尚的转经筒是纯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重量估计要比南叔手里的铜锤还大,可这一下子敲下去,却没有想象中那般一触即溃的效果。

传出来的是金铁交鸣之声。

声音不小,大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在震惊之余不忘取经,小声问王修谨念,“这特娘的是劳什子法门?世界上还真有金刚不坏一说?”

“少林铜人,真佛陀。”王修谨很认真的跟我举例。

别扯了,还佛陀,就算不提佛陀下凡多么不切实际,就说大和尚怎么也算半个出家人,他胆子再肥也不敢去敲佛陀的头好吧。

不过要说这人是少林寺里出来的就不是没可能了,毕竟大和尚是喇嘛出身,同行不同师,该打还是打。我忍不住猜想,难道是还俗的高僧?金钟罩铁布衫真能练到这地步?那还能归类于硬气功的范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