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伏心天的中午,屋子里像个大蒸笼,闷得人透不过气来。这砖瓦结构的房子不如草顶的实惠,老余不止一次地分析过。草顶是冬暖夏凉。而瓦顶是该凉的就热,该热的却凉,拧反劲儿。单位里同意给老余调换草顶土墙的房子,老余忙不迭地道谢,宽怀大度地说:“把方便让给别人,这是为人的美德,我这把年岁,还能住上几天,吃亏常在,破帽常戴,不争究!不争究!”可一到这酷暑盛夏,老余免不了照常嘟噜几句,不是怨房,就是怨天,房里热,外面也热,太阳像个燃烧的火球,连风也是火辣辣地烤人。窗前的那棵红月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卷起了叶片,呈现出灰白颜色,像个久病不愈的人,憔悴得看不出一点鲜灵来,花是绝对的没有了,竟连一个弹子大的骨朵地找不到,叫人一看,不免担心它能否撑得过去。